,也改变不了身为僵尸的事实,也掩盖不住嗜血的本性。我心心骂着自己为什么不去死?偏要赖在这里连累着她?我好想嚎啕大哭一场,才发现,原来哭对我来说,也已经是一种奢侈了。真的一切都回不去了,我不再是人类,也永远不可能再成为人类了。
阿羽打断了我在这样繁杂思绪中的混乱,清淡又坚定地告诉我,我可以。她想要我给自己一个机会,她相信着我。是什么让她可以相信着这样的我呢?连我都无法相信这样的自己,可她却可以这么坚定不疑地选择相信我。看在那双星辰流转的眼眸里倒影出的我,让我心中有种呼之欲出的冲动,想要努力,想要配得上她的信任。为了这么好的人,为了留在她身边。她总能让我安心,或许,这就是她的信任给予我的力量。她将我揽在怀里,她的怀抱,太温暖了。
去往国都的路走得很慢,她带我走过溪流,行过山川,穿过枫林,划过天际,去一个又一个的城镇,有热闹又有趣的集市,有稀奇又难见的习俗,有淳朴又好客的百姓,让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了解到了夜乾这片疆土的美丽。
我怎能想到,一直等待的死亡,终于到来时,迎来的不是长眠,而是重生?有了健全的体魄,却伴随着邪恶的力量。不再有那样的显赫地位,却换来了自由和她。
阿羽一直穿着那身浅灰色的道袍,我知道,那是之前风云道长常穿的样式。她要去乾阳见父皇,也是为了十年前的那只大妖。十年前,风云道长那样厉害的人,和那只大妖一战,最后拼上自己的性命也只是毁了它的rou身而已,而且在短短十年时间里,它又卷土重来。阿羽当年年仅七岁,如今即是十七,又能有多大的胜算呢?这么想着,我又忽然庆幸起来,自己如今虽然是这样不人不鬼的模样,却是能帮得上她的吧!若是以前那样弱不禁风的身子,怕也只能在那宫闱中,听到些关于她的零碎闲言吧。而现在的我,可以跟着她,可以和她一起战斗,甚至,可以替她再死一次。
途中,人们看到阿羽那身道袍,都是满满的恭敬。我常想,偏偏就是这样的人,用自己的Jing血把我从茹毛饮血的僵尸变成了向往着人类的夜子洛。上天真的是很会开玩笑,可这真是一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她是除妖卫道的风家传人,是人人恭敬的求道者,却用自己的身躯喂养着一只僵尸。若是被人知道,对她,对风家,都是无法想象的后果。可她总说,我是不一样的。
其实后来,我也感觉到了这不一样。阿羽说了僵尸该是什么样,可我十之有七都是不一样的。我没有长满长毛,没有腐臭,不会怕一般的镇邪物,是一只不像僵尸的僵尸。她总说我也是一个修道士,说我练的可是嫡传的风家道术,说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修道士。我知道她在安慰我,可又我因着她这话,总得着心安。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坠子有着让我心静的力量,也同时让我的脑袋清醒着。这样不对,我告诉着自己,可我又信她,我不信自己,我信她。
她可以御剑一日游遍夜乾,偏要与我走了一路到乾阳。越靠近乾阳,我想起以往的事便越频繁。提及母后,他在我面前才会收起一直带在脸上的祥和和慈爱。他说,从此以后,不管是妖是怪,是鬼是魔,见必诛之。那天,是母后的祭日,他拿剑指天,在母后的灵位前大吼,双目赤红。那天,他手刃了害死母后的凶手,用最残忍的方式,剥皮削骨,刨丹刮魂,让它在这世间彻底得消失,灰飞烟灭。当然,这些,他不会让我看到。我只看到了他拿着滴血的剑,跪在母后灵位前的模样,还有那句对母后所说的誓言。我的父皇啊……我唯一的亲人……我该,怎么办呢?
阿羽给我带上了一个斗笠。再见到他时,我险些认不出他了。苍老和迟暮,这些词语,怎么会让我情不自禁地用来形容他?阿羽用了我的“洛”字来暗示他,可他已经没有功夫去猜这字谜了。我以为他是在担心夜乾的黎民,却不知他在做一件更加大逆不道的事。其实,我曾想过,若他真的要打我,杀我,我都会心甘情愿地受下。可我没想到,他要杀的不是我。失望的人原来,也是我。
在皇宫,我和阿羽被安排在了父皇寝宫的偏殿。我只匆匆远望了一眼自己曾经的寝宫,仿佛被时间遗忘,一如往昔。可那已经与我,没有半点儿关系了。
在皇宫的几日,阿羽除了与他在一起商议事情,就是用那些赏赐来的灵药修行。我曾抗议过,大战在即,不要再喂我饮血,可她却说,想要我也努力,想我和她并肩作战。并肩作战啊……这不就是我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意义吗?其实后来再想起,才明白,她根本是一开始就打算自己去送死的吧。
我在殿中时时惶惶,我想过无数种可能,想着父皇知晓真相后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想着我该怎么样去提升自己的能力帮助阿羽。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唯一的亲人,我的父皇,那个挚爱被妖孽所杀的男人,他居然会想要用阿羽来祭血池,助那只大妖来成魔?阿羽呢,那个傻姑娘,她只是想尽可能地多帮我些,然后一个人去面对一切。
离开皇宫时,我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