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丧心病狂到让人这样还放箭。
她打的如意算盘,箭却迟迟没落到她身上来。
“你求死?”她的语气复杂。
越子临道:“求死。”
她在骗你。
段长歌告诉自己。
可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朝这张脸下令放箭。
这张脸,这张嘴,这个人。
她喜欢过很多人,很多美人,娇羞的有,冷淡的有,桀骜的有,且色艺双全。
她喜欢,掺杂着□□的喜欢。
可对于越子临,她的喜欢可以不掺□□,不带功利。
她喜欢的是这个人。
她想娶的是这个人。
她巴巴地捧着心给她,得来的也不过如此罢了。
越子临不知何时离她近了好多。
距离不近,早已咫尺天涯。
距离也不远,那柄春水恰到好处地能架在她的脖子上。
而她的剑,尚被她按着,紧紧地贴着背后。
越子临道:“得罪了,少卿大人。”
段长歌道:“哪里,不过是某技不如人。”
怎么会有人能蠢到她这种地步?
段长歌不劳烦越子临开口,道:“放下箭。”
越子临从未见过如此配合的人质,嗤嗤地笑了起来。
“段少卿,”越子临拿剑抵在她的脖子,让她同她一起向悬崖那边走,道:“我就要走了,这时候不妨告诉你一句实话。”
“我不后悔。”她轻飘飘地说。
段长歌的反应相当冷淡,甚至嗯了一声。
“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还如此吗,只不过会计划的更周全,绝对不会出现现在这副样子。”她遗憾道:“太难看了。”
段长歌抱住了她。
越子临愣了愣,睁大了眼睛,剑并没有拿稳。
那把被段长歌按在身后的剑,贯穿了她的侧腰。
这很简单,因为那把剑先刺穿了段长歌的身体,段长歌又抱住了她。
段长歌压着嘴里那口血,慢慢地笑了。
她的眼睛里有没有眼泪越子临不知道,但她的嘴里一定有血。
很疼。
段长歌居然还搅动了一下剑。
“你想和我一起死吗?”越子临趴在她的肩头上,无力道。
段长歌的声音温柔的像是喃昵,道:“我想杀了你。”
越子临笑道:“你舍不得。”
“你的剑,偏了。”
扎不到心脏的剑没有任何意义,哪怕这样的伤也会让她疼,也会让她痛不欲生。
但是没什么,只要不死,什么都无所谓。
只要她还能活着,就什么都无所谓。
段长歌不会朝心脏上戳,那是她的心。
越子临一掌推开段长歌,踉跄着后退,道:“你告诉萧钰,我等着他来求我。”
她似乎是没站稳,也似乎是刻意为之,向后一仰,消失在云雾里。
段长歌站在拿,她伸着手,让人分不清,她是想推她,还是想拉她。
段长歌闭上眼。
剑还在她的身体里。
她闭上眼,感觉天地都变了颜色。
越子临啊,越子临。
她觉得累了,便想歇会儿,这样的伤要不了她的命,可她闭上眼的那一刻却吓坏了身边的人。
“大人?!”
她动了动手指,但是没有说话。
她想起宁王说的,想起宁王说越子临绝不会愧怍的话。
“她如果真的舍不得,那你就把所有的账都算到我头上来,然后杀了我。”宁王一袭白衣,清风朗月,“可她绝不会舍不得,她不仅心甘情愿,恐怕还会沾沾自喜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扔了一瓶伤药过去,道:“这能让你死的不那么难看。”
她以为自己用不着,结果却发现那不过是她还不了解越子临罢了。
她怎么会相信她一次又一次呢?
难道真的是她那张比旁人都好得太多的脸蛋的缘故?
段长歌笑了笑,血从嘴角淌了出来,她舔了舔,腥的,咸的,比眼泪的滋味还难喝。
风很大,擦过越子临的脸。
她有布防,她也知道有个撑着船的人会在十里外的地方等她。
她知道自己能活着出来,但她没想到自己会受伤。
现在能不能走十里都是个问题。
这一剑捅的不浅,她勉强让自己摔的不是那么太难看,但还是溅起了一大片水花,红色的。
她吃力地向岸边游去。
血在流。
她冷得要命。
“无病这个身子夏日里抱着也算是人间至宝了。”
血在流。
她浑身都在颤抖。
“我什么时候不是人间至宝?”
靖州的天气实在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