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三天前往姥爷家,言澈已经是研三快毕业的人,吕教授也不太管他,只要不出什么幺蛾子,多放几天假问题不大。
出发这天上午,一家人收拾好后,便驱车前往教工宿舍接言澈。
“哥,你的论文写的怎么样了?”自从言澈同意跟自己一起过年后,安容与就沉迷喜悦,无法自拔。现在言澈就坐在他旁边,简直都要手舞足蹈了。
“写的差不多了,回来改改错别字,顺顺句子就行了。”言澈答道,从表情来看他依旧有些不自在。
“小澈啊,之前听容与说你签工作了,条件怎么样呀?”见两人聊得兴起,安母也打算趁机了解一下言澈日后的工作情况。
“工资算是同行业中比较高的,不过是单休制,到时候可就没这么轻松了。”言澈简单回答道,IT行业的一些术语,说多了也怕对方听不明白。
“待遇好就行。当时听说你找工作,我还想给你介绍做家教呢。我有几个朋友,听说容与这几年成绩进步这么大后,都想让你给他们孩子补课呢。”安母说道。
“承蒙叔叔阿姨错爱。其实是容与聪明,以前没好好学而已,我只是监督他写写作业罢了。”言澈微笑着答道,手自然地搭上了身边人的肩膀。
“哥,明明就是你教得好,那些老师上课我就听不进去。”感受到肩上传来的重量和温度,安容与咽了咽口水,心想着还好亲妈没给言澈介绍别的家教,不然碰上哪个倒霉孩子,自己完美纯良的心肝宝贝又得被惦记着。
四人一车,有说有笑地闲聊了三个小时,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眼前还是那片熟悉的小菜园,栅栏上的藤叶似乎又浓密了一些,大果树依旧光秃秃的。
停下车后,几人提着行李和年货走进庭院,那两扇Jing雕细琢的大门擦得锃亮,没有留下一点磨损的痕迹。刚到门口,姥爷就从门缝中探出了头,随即给出一个笑容,说道:“来了。”
安容与带着言澈,第一个走了进去。他手上提着用直播赚的钱买来的一个玉质的镇纸,包装都透露出Jing美绝lun。
“姥爷,这就是我跟您说过的家教。哥,这是我姥爷。”安容与没急着递上礼物,先给两人做介绍。
“姥爷好,我叫言澈,现在在给容与做家教。”言澈恭恭敬敬地颔首敬礼,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温润气质,就很讨长辈喜欢。
“你就是小澈啊,来来来,快进来,别在门口站着。”姥爷表情十分开心,拉着两个小辈就往里走。
“姥爷,这是我给您带的礼物。”安容与递上那个漂亮的绸缎盒子。
姥爷打开一看,自然知道这东西不是便宜货,一对由上好的白玉做的梅花鸣鸟诗文镇纸,通体没有一丝杂质。
“你这孩子,说了别给姥爷买这么贵的东西,你留着买点糖吃,买点衣服穿。”姥爷还是笑得很开心,刮了一下安容与的鼻子,“你小子还真懂姥爷这点爱好。”
眼前这已经算不上少年体格的小子,乖巧的就像个学龄前儿童一样,享受着姥爷的夸奖和慈爱。
“姥爷,我也给您带了一点小礼物。”言澈递上一本书,虽然能明显看到磨损的痕迹,但也能感觉到原主人对此物的爱惜。
“这……这……”姥爷接下书,随便翻了几页,表情竟然全是震惊,“这太贵重了……不,这有钱也买不到。”
“我听容与说您爱好书法,这拓本是我太爷爷早年间参加修复工作时,在初拓后留的复本,也算不上什么珍品。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不如送给真正懂它的人。”言澈答道,仿佛真的只将其当作身外物一般。
安父安母显然也没想到言澈会带这样一份别致又珍贵的礼物,起初接他时看见只有一个行李箱,还松了口气——毕竟邀请他过来玩,也不图他送礼。
“姥爷,您就收下吧,不要枉费了哥的一片心。”安容与看不下去大人们想要又必须客套的演技,开口劝说道。
几人来回通了通气,姥爷这才答应了下来。他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翻阅着这本拓本,仿佛在抚摸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眼里的兴奋与激动满满溢了出来:“这是颜真卿的晚年作品,按照初拓的时间来算,再过几年这本书就有一百岁了。”
除了言澈外,另外几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难怪姥爷要说这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言澈垂眸笑了笑,说道:“家父要是知道这拓本给您了,也一定会感到高兴的。”
可逝者是否能泉下有知,便不是生者能知道的事了。
因为言澈要来过年,所以姥爷也知道了他家的情况,毕竟餐桌上难免会提到这个话题。大家识趣地笑笑,接着便开始收拾行李。
姥爷突然起身,先走到安父跟前,说道:“今天你做饭,菜在冰箱里。”
显然是没想到老丈人会主动和自己说话,倒霉女婿愣了足足十秒才反应过来,答道:“好……好的,爸。”
姥爷又转过身,拉着两个小辈往书房走,边走边说:“来,姥爷带你们去书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