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瑶说,她妈有没有说就不知道了。不过至少据我观察,陈瑶并不知情。六月二十七日,即马刺夺冠后的第三天,期末考开始,一搞就是六天。等我们考完,大一、大二才开始,陈瑶考四天,从三号一直到七号。继五月份醉洒大闹系辅导员之后,大波就全校闻名了,至今校园bbs里还流传着他身着四角内裤在校门口四仰八叉的动感照片。对此他本人的看法是,还不错,够朋克,而且毕业证学位证哪个也没耽搁,不就记个过嘛。这货在排练房楼下租了间房,一直没走人,这阵儿,不时教唆着乐队重整旗鼓,「起码临走捞点钱嘛!」他说。可笑的是,我老还一再试图找机会跟哥几个说声对不起。百般犹豫,又觉得过于矫情了。陈瑶考完的第二天,我们到平阳医学院附近演了一场。这儿就仨学校,俩都是大专,跟东大学城肯定没法比,但架不住医学院人多啊。别看名字一般,它有好几个专业在亚洲都名列前茅,中亚留学生不要太多。跟我们那儿考试期间的寂寥不同,这里人很多。邀请我们来的是个移动公司门面店,搞什么促销活动。也没舞台,就门口一戳,唱了仨钟头,荫凉地也差点把人给热死。好说歹说,店主给了四千五。揣着血汗钱,在街上逛了一圈儿,大波突然提议到医学院食堂啜一顿,他说这儿的什么什么菜很牛逼,以后再想吃怕没机会了。最新地址;≈65337;≈65331;≈65318;≈65368;≈65331;≈65294;≈65359;≈82;≈65351;;瞧那老泪纵横的模样,没办法,只能依了他。邪门的是大食堂只用饭卡,给现金不要,我们就笑了。饥肠辘辘地晃了一阵,总算找到个愿意拿饭卡换现钞的雷锋。刚刷完卡转身,我就看到了邴婕。黑t恤、热裤、白拖鞋,头发还是很短,跟个小男孩似的,她也是刚打完饭,两人都愣了愣。还是邴婕先走了过来,她笑着问我咋在这儿。我捞捞背上的琴,又不由自主地挠了挠头。那天打王伟超家楼道出来,圆脸追上我问是不是在平阳上学,我点点头,她拽着邴婕的胳膊说:「她也在呀!」我没问她在哪个学校,我甚至没敢或者说不想看她。事实上,在王伟超家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是谁,尽管这个人的变化是如此之大,跟记忆中完全不同。邴婕也没说,她似乎不太爱说话,我记得在楼道里她只是「呀」了一下,圆脸道明身份,呆逼们大声惊呼时,她也只是说了声:「不会吧?」但圆脸难缠啊,她掷地有声地告诉我邴婕在平阳医学院读大二,仅用余光我也瞧得见后者在不间断地掐着前者的胳膊。圆脸作为一名已婚妇女,坚强得连一声都没叫唤。吃饭时,邴婕坐在我身后,大概两桌的距离。对面的陈瑶两眼像个探照灯,滴熘熘地转来转去。哥几个问这谁啊,特别是大波,完全是一副没见过女人的鳖样,陈瑶乐得参与其中,愉快地浑水摸鱼。我能说点什么呢,我说就是一初中同学,好几年没见了,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邪了门了。「那可真是有缘啊」陈瑶说。呆逼们都笑了,我从末听过如此粗俗不堪的笑声,简直想跟这些人绝交了。关键是我们这副模样放到邴婕眼里,她会怎么想?这顿饭吃得人如坐针毯、汗流浃背。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瑶踢踢我,说:「人走了,」过了两分钟,她又说:「往这儿来了」她不说倒还好,一说我几乎能感受到邴婕在步步逼近。我不知道自己什么表情,但陈瑶紧绷着脸,呆逼们兴奋得浑身都在发抖。终于,她在隔一张桌子的地方停下,说:「先走了,严林」我惊愕地抬起头,迅猛地点了点头。四五天吧,搞了五六场商演,算是告别演出吧,疯了一样。完了大波说他要回老家玩几天,想想以后怎么办。他爹在当地有个炼油厂,破败是破败,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货把大奖赛光盘及母带一股脑儿拎了过来,他嘱咐我保存好,搞坏了跟我拼命。省台直播当然给掐了,却并不妨碍乐队那场处女秀在网络上的零星流出,遑论好坏,多少收获仨俩粉丝。老实说,要不是估摸着将来能给王伟超烧俩张,这些玩意儿我现在就一把扔了。陈瑶一连几天都给我摆脸色,不冷不热,有时候晚上吃饭时她竞能一句话都不说,这己非一般境界所能比拟。有话要说时,谈的也都是邴婕,好像我床上即刻就躺着一个女的,名字叫邴婕。问起问题来更是五花八门、无所不包。但实话实说,这些个疑问百分之九五我都解答不了,我建议她问老天爷去更现实一点。当然,谁都知道,这是伪装。送别大波那晚,乐队正式宣布解散,我们在山寨青岛啤酒城喝得晕头转向。理所当然地,我难得做了一回东。但陈瑶来得很晚,过来时已经有点高了。我问她在哪儿喝了。她说:「要你管!」好吧,在呆逼们的叫好声中,她开始跟大家拼酒,半轮下来脸就青了。傻逼们立马蔫了。我捞着她在水沟边大吐特吐,不远处挖掘机嗡嗡作响,我们头顶的土山没准就是它堆出来的。我不记得陈瑶吐了多少,因为我也是头昏脑胀,几乎是跪坐在地上,只记得她在疯狂喷射的间隙说了很多话。她说为什么这么难,活着为什么这么难;说妹妹苦,说杀人为什么算犯法,「你不是学法律的吗?」她扯着嗓子,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最后她质问我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