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崇拜领袖就可以了,然后受到领袖的庇佑,什么也不必思考。
康涂见大家如此开心, 隐隐有些莫名其妙的担忧,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很像是上次在马陵之战时,他和华余产生分歧的那次对话,也很像他和康易歌的争执。
天下苍生总需要一个Jing神的寄托,如果不是神, 就是君主,这都是外界赐予的,他们上交供奉与虔诚,然后交出思考的权利,享受着庇护。
这样的世界真的是健全的吗?康涂不禁思考。康易歌无疑是天子脚下最真挚的百姓,他完全抛下自己的欲望与利益,在战争中放弃自己的亲生兄弟。他已经默认君主是凌驾于自己与亲人的性命之上的了。并且为此感到骄傲,他为自己的虔诚而骄傲,尽管如此,康涂知道他不是一个冷血的人,在战场上,他是一个英雄。也正因为如此,他的观念和选择才给了康涂很剧烈的冲击。
康涂仍旧不明白,人自己的利益,当真是那么不值一提的吗?
家国天下,纵然是在每个热血男儿心中都占领着一块至关重要的一部分,可是人在拥护与呐喊之中,到底在思考什么呢?到底是这片生育了同胞族人的土地,还是得到他的保护,可以让自己不再胆怯的具象的领主呢?
人一味依靠外界的保护,当真可以走得远吗?
共工站起伸来,祂还在马车上,看上有两米多高,威严异常,说道:“黑夜已经回来了,大家不必在恐慌,永久的和平终将到来,由我们,亲手带来送到大家的手上!”
脚下的百姓自觉跪下,一个幼童不谙世事,被自己的母亲敲了一下膝弯,一下子跪了下去。康涂认出这个孩子,是在他们第一天来的时候和横公鱼玩闹的光屁股小男孩。
他拉着赵政跳下马车,使了个眼色把燕灵飞也叫了过来站到了人群中,不受这些人的跪拜。
共工仍在许诺,让所有人放心,人类是不会有问题的,他们一定会赢。浮游坐在水缸旁边,轻轻地抚摸着横公鱼,似乎并不上心的样子。
赵政低声道:“我之前就想问,浮游是什么来路?”
“说是共工的共生,”康涂说,“同生同死的关系,一直在一起。”
燕灵飞问赵政道:“我还挺喜欢祂的,怎么,你怀疑祂?”
“漂亮的你都喜欢。”康涂吐槽。
燕灵飞大言不惭道:“是的,请问有什么问题?”
赵政说:“我觉得祂好像不怎么喜欢人类。”
“可能吧,”燕灵飞无所谓地道,“这些神不都这样,一个个鼻孔恨不得冲到天上去,我觉得祂还算好的了吧,至少对咱们不错。”
康涂:“大概因为咱们有能力?”
他其实对浮游的印象很好,也不觉得祂能有什么问题,但凡有思考的生灵都很难拥有所谓完美的灵魂,就算是神也是如此,当初浮游就曾说过,祂是共工一个人的子民,恐怕此时站在这里,也是因为共工在这里。他是能够理解这种自私的,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燕灵飞教育道:“我要纠正你这种想法,咱们有能力这个就是命,祂为此就应该对咱们好,就像是祂生来就长得好看,就能受到很多青睐,这也是他的命,都是应该的,没必要于心不安,大家各司其职。”
康涂说面无表情地道:“你可真是不要脸呐。”
“还成。”燕灵飞抱臂,闲闲地看着共工发表讲话。
在康涂那个年代,听领导讲话总是很无聊的,但是来到404之后倒是觉得这个步骤很有意思,好像每一个领袖都Jing通心理学,就像他高中的班主任一样,每隔一次大考就对他们进行一次□□,大家被骂得眼泪汪汪斗志昂扬,在那一段时间都真的相信自己能考上个好大学了。
共工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实在受不了下面的人跪个没完没了,直接跳下车道:“散了。”
大家偷偷互相看着,见没人先起身,也就都不敢起身,共工脾气也不小,感觉很烦,穿过人群就要离开,这下大家便站了起来,又将祂拦下,纷纷交代着这几天家里的烦心事。
“栓柱拿赶猪棍将儿子打死了。”一个婆婆说,她那皲裂的手指擦拭着眼角,黑红色的肌肤上是粗糙的皱纹,花白的头发间上绑着一块脏兮兮的布。
共工大怒:“什么?!”
一个妇人又拉住祂的衣服:“共工,我的牛又丢了!我知道是谁偷的,你不要听她——”
“前两天暑热,死了两个孩子,家里人不让埋,已经臭了,再这样下去染上病怎么办?”
“共工,救救我的孩子吧,您用神力——”
共工大喝一声:“闭嘴!”
四下寂静,祂指向那个老妇人,说道:“你再说一遍,怎么回事?”
老妇非常矮,还要仰着头看祂,浑浊的眼中有泪水的痕迹,却没有流下来,她道:“栓柱,将我孙子打死了。”
“是偷你牛的那个?”共工又问刚才的那个女人。
女人点头,憋了一肚子的话正要说,被共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