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若无至关紧要必须掩人耳目的大事,实在犯不着走暗道私下会面。
渊澄昏迷了两日,方转醒,便挨了实实一耳光。
曲同音恨铁不成钢地咬牙怒瞪。
渊澄苍白的脸遭一记半分没省力的耳光,竟是一点红印都不出,他捂着脸,有气无力地反瞪曲同音,“下手太重了,疼…”
“你敢自尽,还怕疼?!”曲同音说着又扬手。
渊澄虚弱地抬了下手臂,没力气躲,便闭上眼挨揍。
曲同音到底没忍得打,松了力气,转去守在门口的侍卫,掏出几张银票,“大人行个方便…”
侍卫忙惶恐推却,“小的不敢当曲大人这般称呼…”
曲同音将银票往他手里塞,“一点茶钱,也是多谢你们救命之恩呐。”
来这几日,曲同音已经和这支虎贲军分队的领头几个混得三分熟,加之银票数目不小,那侍卫迟疑片晌便收下银票,出了私阁去。
关上门曲同音气汹汹杀到床榻边,一顿怒视最终还是泄了气,坐他身旁,哀怨地叹气。
渊澄楞楞地冲他笑。
曲同音拿白眼撇他,“有什么想不开,非用寻死来解决。”
“我不寻死,你如何进的来。”
“你可以叫连齐告诉我,我跟皇上请示不就行了。”
渊澄呵呵笑两声,“连齐…谁知他在哪厮混。”
曲同音默了会儿,“说正事吧,想干什么?”
“正事倒没有,交代遗言算不算…”
曲同音立马冷脸睨他。
渊澄惨然一笑,严肃道,“真的。”
曲同音一怔,低斥道,“说的什么混账话!”
虽然甚少见面,不过曲同音隐约有感觉,渊澄越来越往淡泊无争的路上去,其中一个原因必然和文无隅有关。只万万没想到,这人当真心灰念绝至此?
“这么多年,你没提他半个字,我以为你看开了。可就算忘不了,也不至于寻死啊,他还活着呢,何况你死了,唯独他不会有半分伤心。”
渊澄闻言依然一派风轻云淡,“我说与他无关,你们就是不信。”
曲同音打量他,问道,“那是为什么?”说完他往门口瞟了眼,压低了声线,“我们当初可曾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皇上是越发像皇上了。你想走,咱们可以从长计议,你不是这么容易轻生的人。”
渊澄双眼出神,呆呆望着房梁,“你觉得这地方困得住我吗?逃出去又如何?另一个更大的牢笼罢了。”
曲同音眨眼,没明白他的意思,不是为伊消得人憔悴,也不想为己谋自由,那是为何?
“你到底被什么困住了?”
渊澄扭头看着他,神情一片空茫,“你信不信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曲同音浑身一沉,这人怕是中了什么邪气,“我只信我命由己。”
渊澄嘴角扬起,“我曾经也这么认为。什么荒诞的流言我都未放心上,明秀将我幽禁在这府里,我也由他,这都是天意,唯有顺其自然。可就是这样,有一天我突然就想到了死,并非因为愧疚,也不觉什么难挡之痛定要死来解脱。而且想到死,我居然不怕,还十分地期待。”
说罢他的双眸竟绽放出奇特的神采。
曲同音难以置信得睁大了眼,心里莫名恐慌,呼吸发紧,声音都有些颤,
“我不该…我不该劝你留下,我想办法送你走,你不要再乱想了。”
渊澄将手搭上他的手背,触感冰凉,曲同音只觉这股凉意瞬间袭遍全身,令他止不住心里狂打颤。
“我刚说交代遗言呢。”
阁内半明半暗,渊澄面色惨白,气息游丝,像鬼魅般骇人,曲同音当下惊得站了起,
“我不想听,你这是自欺欺人,不是真的想死,你、你只是不知为何而活……”
说着他卒然哑声,仿若悟到,不正是因为心无挂念,而才无可留恋么!
当初一心劝他放下,而今却成了另一个魔障。
曲同音搜肠刮肚,脑子转的飞快,可迟迟开不了口。要他为自己而活,为自己能为什么?为名为利?为官为爵?为青史流芳?
曲同音脑中最后闪现的只有一句话。
这个人,不知该怎么救。
“皇上没威胁你吗?”曲同音稳住心神,重新坐下床榻,“文公子的命,你不管了?找不到文公子,他师父师兄弟可都有处可寻。”
曲同音勉强一笑,看住渊澄,鼻子泛起一股酸意。他们都在逼他,逼他放下,又逼他拿起。
渊澄移开视线,浮云一般轻淡的眼底,有了一丝波动。
曲同音霎时反应过来,刚才的话无疑更加重他一死百了的念头,忙改口道,“你至少等我周顾好他们的安全。万一皇上迁怒下来,会连累更多无辜。”
“死后之事,哪管得了这许多…生死由命…”
曲同音急道,“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