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总是如此独特。风月场,有钱能使鬼推磨是再合适不过的。”
“哦。”曲同音撇了撇嘴,往床榻瞟了一眼,被铺干净整齐一丝不苟,“你今日方到京城?”
“有几日了。”文无隅欠身沏茶,也不多言。
曲同音没好再问,看着他给自己斟茶,发现那宽袖下不经意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一串雾白的手串。
文无隅坐定,道,“不知曲大人还否要我去见王爷?”
“要、要…”曲同音茶方入口听他问话忙吞下回答。
“如此,我有三个条件。”文无隅继续道。
“请讲。”曲同音于是正襟危坐。
“第一,要在白天去。第二,必须不被皇帝得知,至少在我离开京城之前。第三,保证我见王爷时四周无人看守。”
曲同音想了想,道,“若是白天时间会很急迫,买通虎贲军也得费一番功夫,你计划何时去见王爷?”
“今明两天,做不到就罢了。”文无隅闲闲道。
曲同音默了片刻,一咬牙应下,“明天午后,你看可以么?”
“那便申时初,我在王府一里外的茶坊等。”
翌日午后。
距离约定的时辰尚有一段闲暇,文无隅叫了辆马车,提前出行。
目的地安定侯府。
一年前齐玦回京,得此安定侯之封。一则治军有功,二则西陲前些年屡有邻近外族小规模犯境,齐玦不仅次次击退,更将小邦之国如数收服。
虽不至居功至伟,但以此皇帝完成他多年想晋封齐玦的心愿,特昭他留京修养。
这一年来西陲一切稳定,齐玦便迟迟未赴边关。主要原因还是怀敬王被幽禁一事。
皇帝决意如此,齐玦有心劝谏但无力改变,只得静观事态发展再择援手。
不速之客的到访委实让齐玦倍感意外。
他和这位文公子连点头之交都称不上,在江南道那时没曾说过一句话。
充其量就是见过几次的陌生人,面熟而已。
一见面,两人都尴尬。
文无隅倒很快适应,字里话外的意思是这侯府不愧是大将军府邸,庄重肃穆,恍惚可以想见千军列阵之赫赫军威。
齐玦觉得好笑,开口阻止这种客套话的继续,“文公子专程来访不会是为了夸我一番吧。”
文无隅笑容可掬,“在下所言也是实情啊。”
齐玦笑道,“那便多谢文公子夸赞。你我大可不必如此客气,有话不妨直言。你是为王爷之事而来吧?”
文无隅深看他一眼,欣然道,“将军是个爽快之人。不过我主要是为将军而来。”
文无隅称他将军,而非侯爷,过多是尊敬他沙场善谋悍勇,侯爷却是个名利场的称呼。
齐玦或多或少有些会意,这一年朝堂内外无不称他为侯爷。
但说为他而来,未免让人迷惑,“此话怎讲?”
文无隅沉默片刻才开口,意味不明地笑,“不知将军如何看待功高盖主?”
齐玦一愣,审视他,文无隅不避,坦荡相迎。
沉默相顾间各自心思百转。
齐玦先移开视线,低笑道,“这个词用在我身上不合适。倒是文公子怕是有离间之嫌。”言间敛了笑又看他一眼。
文无隅反而神色益发轻松,“功高盖主在于功,将军此时不及,来日未可知。但你手里有权,且是动辄倾覆天下的兵权。权重堪比功高。”
“你不是不知,皇上与我是至亲,天底下再无我族人。”齐玦神情郑重,坚信不移。
如若‘相依为命’都能沦为相残,恐怕世上没有比这更让人寒心之事。
“阋墙之祸寻常大家亦有之,何况帝王家。王爷落入今日境地还不足以成为前车之鉴吗?”
文公子离间之心如是坚定,齐玦不觉皱了下眉,些微有点恼意,
“王爷与皇上另有隐情,该当别论。”
“将军又岂知这当中的隐情不是拢权的借词?”文无隅见他语气厉害,心下也不慌,面上挂着薄薄笑意,口吻平淡地像是在话家常。
齐玦忽地发笑,看住了他,目不转睛,“文公子到底想做什么?”
文无隅无意地拨弄手腕上的砗磲手串,神色平静,目光望着大堂外,眸底一片惊涛骇浪,
“我只是想告诉将军,人心之易变,比千般阵型还难以参透,而人心之险恶,远比疆场厮杀更惨烈。将军若无防人之心,迟早必为自己所害。”
那眼神暗藏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齐玦不由地心中惊震,便是文公子存心离间,话却不失为箴言,他已然有所体会人心之复杂难猜。
好是一会儿齐玦才回道,
“但愿没有你一语成谶的一天。”
“将军若是知道我接下来要讲的秘密,就不会说但愿了。”
文无隅一脸高深莫测,齐玦不禁心神紧绷,疑惑相望,听他声线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