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茶。”
“掌柜的客气了。茶倒不必,等李老板回来了,我们再叙叙旧。”
“那是自然,最能跟我们老板谈得来的,就是你这位兄弟了。”
掌柜的笑着作了个揖,转身脸又立刻冷了下来,吩咐小厮抓药去了。
对于此景,沈安淮心知肚明。生于贫民街的凡人,就算靠着一张巧嘴,与这些老板们称兄道弟,混得有模有样,但终究是连铺里的掌柜们都瞧不起的穷苦人家,只是看在老板面子上,客套地唤一声沈公子罢了。
“沈公子,这是你要的药。还是老方法吃,我就不赘述了。”
小厮赔笑着将药递了过来。沈安淮接过道了谢,向柜台后忙碌的掌柜打了声招呼,便转身离开。
刚迈步至店门口,沈安淮蓦地被迎面而来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吃痛地捂住了脸,只听到对面传来一个女子急促的呼吸声和短促的惊讶声。随着瓷器破碎的声音,一股异香传来,沈安淮吃痛地揉了揉鼻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面前是一位曼妙女子,新绿绸料翠烟衫,披了件绣纹百蝶环花薄纱,纤腰皓腕,气若幽兰。只是蒙着深色的面纱,仅露出一双水灵的眸子。虽是看不着面容,那眼眸却透露出一种神秘的异域风情。
虽然这女子蒙着面纱,又匆匆别开了头,但沈安淮扫视过那双眸子后,总觉得有些许熟悉。
再向地上看去,果不其然是一地茶褐色小碗瓷器碎片。只是那磁片的残渣中,有几只半截小指大小的黑色长虫在蠕动着,有的虫子好像被瓷器碎片划破,虫身附近随着蠕动渗出细微的星点殷红。
突然一股恶心的感觉莫名涌了上来。但沈安淮还是道了歉,蹲下身来打算帮忙收拾残局。
手指刚刚碰到瓷器碎片,女子突然挥手打了过来,沈安淮的手腕上瞬间出现了几道泛红手印,痛得一缩,然而手指从尖利的碎片边缘划过,血顺着伤口从指尖滴了下来,在瓷器碎片和那几只虫子间晕染开来,扩大了那虫身下细微的血。
女子的反应出乎沈安淮的预料,一声惊呼也引得更多人注目。女子慌乱地蹲下,将染血较多的几只虫子用瓷器碎片迅速地碾死,又掏出手帕将其余虫子包裹了起来。
“我……对不住啊,我来帮你吧。”
女子依旧沉默不言,愤愤地拾起碎片,便头也不回地匆匆跑出店门了。
“沈公子,不打紧吧?店里有止血创伤膏,快来涂一些吧。”
掌柜的见状,赶忙过来问候沈安淮手指的伤情,确认并不大碍后,才放心地松了口气,将其引到柜台后方,找出膏药递给沈安淮。
“掌柜的,刚才那女子带来的虫……你可识得?”
“方才离得远,没看清啊。不过那女子我见过,前几日刚来店里抓了几味药。因为看起来好像是个少数民族的异域女子,不像本地姑娘,便有印象了。”
异域女子,深色的面纱,黑色的虫子,还有那似乎见过的眸子……沈安淮突然想起了一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
沈安淮啧了一声,叹了句怪人。谢过掌柜的,便提着米糕和药离开了药材铺。
☆、第二章 初见
“淮哥哥,谢谢你!”
穿着靛青色破布补丁小衫的小男孩开心地笑着,蓬乱的头发上沾着不知来自何处的碎稻草渣,脸颊像是抹了锅底的灰一般,粗糙的小手捧着热乎乎的米糕。
“不客气,小豆,趁热吃。不过可别全吃光了,给你姐姐留一点,不然她该生气了。”
“嗯,知道了!小豆都听淮哥哥的,嘿嘿。”
沈安淮笑着拍了拍被唤作小豆的小男孩的肩,温柔地将粘在他发上的零星稻草碎渣一点点摘掉。
回到家,沈安淮便一头倒在嘎吱作响的破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直到黄昏时有药材铺的人造访,说李老板邀其醉鸢楼一叙。回巢的群鸟在院子里的树枝上叽叽喳喳,拍打翅膀,院子外的柳树上蝉鸣声此起彼伏,甚是聒噪。
简单地喝了几口已经冰凉的昨日剩粥。沐浴更衣,整理仪容,沈安淮一本正经地来到烟暖巷,有名的几家烟花柳地几乎都坐落在那里。
沈安淮踏进一家装饰奢华,脂粉气息扑面而来,屋内笑语盈盈的店,红木牌匾上以秀丽的字体镌刻着“醉鸢楼”三个烫金大字。
“哟,沈公子?稀客呀。”
辗转于厅堂的客人们间,面带笑意打着招呼的老鸨,蓦地看到出现在门口的沈安淮,扭着腰走来,将其悄悄拉到一旁,酸溜溜地打趣道。
“柳姐,都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许久不见,您真是愈发明艳动人了。”
沈安淮笑着向老鸨作了个揖。
“嘴倒还一直挺甜的。你们来得也巧,今儿李老板订了鸣春阁,他最喜欢的翠仙姑娘也在,你先过去歇着,李老板马上就到。”
柳姐笑着,捻着手绢指了指二楼的方向。沈安淮点点头,快步向二楼走去。
“各位爷,今儿个我们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