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备好的桂花糕和一些药材,便去了西坊东头。
“淮哥哥!我爹爹挣了钱,买了一块rou,娘亲让我今晚叫你来吃呢!”
“淮哥哥,你上次送我的那朵花,我昨天在青坳坡见啦。我给姐姐摘了几朵,她见了病都好多了!”
“桂花糕!淮哥哥是又要去看张nainai吗?”
“肯定的啦,只要淮哥哥提着桂花糕往东头走,肯定是去看张nainai的。”
才在街坊里走了没几步,沈安淮就被一群笑嘻嘻的孩子们给围住了。有的开心地抱着沈安淮的胳膊摇来摇去,有的将手里还未吃的点心高兴地往沈安淮的手里推。三言两语,好生热闹。
蹲下来安抚了一群热情的孩子,一一回复了他们的话,挥手作别后,沈安淮继续向东头走去。
东头的张nainai是西坊贫民街年纪最大的老人之一,家中儿子被征兵走后,只留下一个孙女红豆伴其左右。沈安淮每每挣了些银子,都会去探望,带去些粮食日用,和老人家所需的药材,尽管自己也并不富裕。张nainai最喜欢这个乖巧的孩子,与他很是亲近,一直当亲孙子般看待。
反复嘱托了红豆将药材按之前的剂量煎服,又陪着张nainai寒暄了许久家常,沈安淮这才放心地离开。
左右也是闲来无事,沈安淮便悠哉地哼着小调,向集市漫步而去。
午后烈日当头,集市上人也少了些。三两行人匆匆而过,街边蝉鸣聒噪不止。忽然,沈安淮一惊,心中暗呼一声不妙。原来冤家路窄,不远处正好又遇到了前几日那个“瘸腿”半仙,而那假半仙一抬眸,也正好撞见沈安淮正一脸尴尬的表情,以及扭头就跑的背影。
“喂,喂!你个骗子,抢劫的混蛋!给我站住!”
“站住才怪啊啊啊!一块玉佩,你个神棍至于追我吗!”
“玉佩也值好几个钱啊,别跑!”
半仙熟练地搂走摊位上值钱的家当,道袍一提就又追了上来。沈安淮这次也没再去留意那半仙瘸了的腿为何痊愈得如此之快,捡了路当间的空处拔腿就跑。好在现今集市上人不多,不必担心会撞翻行人。
“哎哟!我说你这道士,怎么跑这么快不看路啊?”
听到身后人群传来sao动,沈安淮这才缓步停下,驻足回望。竟是那天卖酸梅汤的小贩,捂着手臂坐在地上,拦住了道士的去路。
“是……是你自己走路不长眼,故意往本半仙身上撞的!”
“是你这破道士跑得太快,现在撞翻我还不承认?要不要去衙门评评理?”
“本半仙没时间陪你闹,走开!”
“别走!不是害怕去衙门,你跑什么?”
“你你你……放开我!”
是因为自己,被道士撞翻在地了?沈安淮有些愧疚,正当要返回时,小贩微微侧身,向沈安淮咧嘴一笑,迅速摆了摆手示意其尽快离开。
“好啊,你们果然是一伙的!让开,我没空陪你闹!”
“哎哟,哎哟!撞了人就跑咯,混蛋道士哟!”
沈安淮见并无大碍,笑着向小贩抱拳示意,快步离开了。真是位有情有义的兄弟,下次见了定当好生酬谢。
“诶诶诶,闪开!”
还不等沈安淮反应,刚过拐角就被撞了个人仰马翻。伴着勒马的嘶鸣声,马夫的喊叫声,马车的车厢里飞出一个Jing巧华丽的小物匣,跌至马蹄下,被摔了个稀碎,只留下一地闪闪发光的琉璃碎片。
流年不利?为何一出门不是冤家路窄,被追赶得一路狂奔,就是狭路相逢,转角突然被撞翻?这几日是中了什么邪,总是撞到人,莫不是真得去找那瘸腿半仙算一卦。
“嘶……”
痛感从被撞的额头蔓延开来。揉了揉额头,吃痛地睁开眼,沈安淮开始确认眼前的情况。受惊的马在马夫安抚下算是安定了些,车内传来下人们慌乱的嘈杂声。半晌,一位高大俊秀的男子被搀扶着下了马车。
只见那男子不愠不恼,墨黑长发柔顺地垂在两肩,一袭月白色绫罗绸缎,外罩软烟罗轻纱。灵眸温润,眉长入鬓,鼻梁秀挺。飘逸出尘,宛若天人。只是在烈日下,显得有几分苍白虚弱。
“二少爷,您没事就好。可这……这该如何给老夫人交差……”
几个下人焦头烂额地搓着手,慌乱地看看他们口中的二少爷,又看看地上已摔得粉碎的琉璃物匣。
被称为二少爷的男子站在那里,微微欠身,拾起一个碎片端详着。
“二少爷,当心割伤了手!”
“无碍。”
沈安淮不禁啧了啧舌,看来是不当心撞了哪个大户人家的马,使得马车里稀什物件跌出车窗摔坏了。这下怕是闯了大祸,要折在这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刚好这里是街转角,沈安淮偷偷瞄了一眼身后,大致拟出了能避开瘸腿半仙的逃跑路线。
真是前有追兵后有堵截。趁着那些侍从们慌乱无主,而那位二少爷注意力又在碎片上的时候,还是赶紧脚底抹油吧。沈安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