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生?!
方白简忙站起来,扶起柳逢辰,不停道歉:“先生对不住。”
方才那一摔有多厉害,从落地时的一声闷响他已经知道了。
柳逢辰咳嗽了两声,故作难受地皱眉:“道歉能有什么用,少爷方才那一摔,几乎把我的烂心烂肝砸出来了,疼。”
“对不住……”方白简惭愧地给柳逢辰拍背顺气,没一会儿又尴尬地将手移开,低头站在一边,“我只是喝多了,一时醉意上头,想要跳下去捞个月亮,并没有想不开。”
柳逢辰微微一笑:“少爷怎么不给我顺气了?”。
“我……我不该这样。”
“不该怎样?”
“不该同先生太过亲近。”
柳逢辰哟了一声:“那之前是谁同我云雨巫山枉断肠,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我身上将我拆吃入腹的?”
“我……”方白简脸一红,“从前是我无礼,逾了矩,如今便同先生道一声不是。”
“道一声不是就能完事了?”柳逢辰贴上来,“果然少爷同那些逛窑子的人无甚区别,只当我是消解欲望的玩物,爽快了便离开,却害我心烦意乱,终日牵挂,我的一番情意,可真是付了流水,唉。”说着竟是捂着心口蹙眉叹气起来。
方白简急了:“我从不曾将先生视为玩物,反倒是先生纯拿我消遣。先生扪心自问,到底是谁害谁心烦意乱,终日牵挂,又是谁的一番情意付了流水!既然先生不愿意接受我,那我还纠缠先生做什么?倒不如一拍两散,各自欢喜。先生总是这样,仗着我喜欢你,心疼你,说不过你,就欺负我,你才是同那些逛窑子的人没区别,用完了我就丢,还要去找小倌……”
方白简越说越委屈,这段日子里一直憋在心里的话都宣泄了出来。疏远柳逢辰,他心里何尝不难受,可如果柳逢辰对他无意,那他再怎么纠缠也是没用的。若是纠缠得紧了,惹了柳逢辰的烦,到时倒是真的追悔莫及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虽然这个江湖,也只有方家这一片天地,两人终究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听了方白简的话,柳逢辰眉毛一挑:“原来这就是少爷这些日子疏远我的原因呐。”
方白简愣怔片刻,意识到自己是被柳逢辰套话了,更是羞恼:“先生,玩弄我的心意,有意思么!”
“少爷别气。”柳逢辰主动搂住了方白简的腰,惊得方白简一动都不敢动,“这些日子,少爷成天躲着我,不看我,也不同我说话,我亲自上门去找,少爷也总用各种借口闭门不见,我要是不耍点心机,怕是这辈子都不知道少爷为何这么对我了,少爷忍心我倍受煎熬么?”
其实柳逢辰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当然是明白方白简为何会疏远自己的,只是好不容易逮着了个同方白简独处的机会,才趁机套话,同方白简和好。他嘴里说的那些话,多半都是胡扯的。
方白简听了他的话,脸上的愠怒之色退了不少,可手上仍是虚虚地推着柳逢辰:“先生若是不喜欢我,就莫要再撩拨我,惹得我心烦意乱,却又无法得到满足;先生总说心疼我,可这样待我,分明是将我害得更深。”
这话才说完,他便被柳逢辰压到了柱子上,唇被手指压住,再也发不出声。
“我要是真对少爷没心思,那我心疼少爷,又是为了什么?”
月色温柔,一人笑得如梦如魅,一人看得如痴如醉。
方白简彻底没了脾气,小声地柔软地说:“那先生先前还说那样的话……先生之前明明拒绝了我,现在又说对我……对我有心思,这不是在戏弄我么?”
柳逢辰轻轻叹了口气:“先前我不敢接受少爷的心意,所以说出了那样的话,害少爷难过了这么久,是我的错,我同少爷道声不是。”
“为何不敢?”
柳逢辰胸中有千言万语,可说出来的,只是一句简单的:“因为觉得不该也不配。”
“先生为何这样想?”
柳逢辰笑笑,淡淡道:“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更重要的是,我尚未做好告诉少爷的准备。”
“是很为难的原因么?”方白简试探着问。他发觉柳逢辰此刻的神色同他以往看到的都不一样,复杂,忧伤,哪怕柳逢辰此刻是笑着的,可笑容里藏着的落寞,孤单,绝望,一点都掩不住。“是同先生的过往有关么?”
柳逢辰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方白简道:“我并非对先生不敬,只是我发觉,而且先生自己应该也知道,先生对情色之事十分上心,欲求旺盛得不太正常。而七夕那一夜,先生让我陪同演一场强迫的戏,在同先生欢好的过程中,我多次在先生的眼神里看到恐惧和绝望,那不像是演出来的,更像是真的经历过什么。所以我才会猜测,先生变得这般风流,也不愿接受我的心意,是不是因为曾经历了什么事,有着尚未解开的心结。”
柳逢辰震惊不已,方白简的聪明和细致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竟将大体真相猜中了。他佩服这少年人的机敏,也害怕自己的过往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