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里人来人往,不过好在并非年末,冉辰好歹有个地方落脚。他背着个小包,径直走进头等舱,刚打算坐下,突然膝弯一疼,他整个人向前倒去趴在沙发上:“啊!你有什么毛病?!”
一回头,祝歌戴着顶小黄帽,笑嘻嘻地在他肩上拍了两巴掌:“介意这么多,心眼儿咋那么小呢你这人!哈哈哈!”她随身的小箱子塞得满满的,在隔壁座位坐下打开用冉辰的钱买来的汉堡。她隔着纸包装闻了闻,口水都要掉下来了。她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地介绍:“好吃!但是我老家的臭豆腐更香,五块钱一大盒,淋上红辣辣的酱,嘶——美啊!”
冉辰无奈地坐下:“就知道吃,你个死丫头别忘了干正事儿。”
“我这不记得清楚呢!用您的钱,去揭露林钰那狐狸Jing的真面目!”祝歌把腿翘在前面的椅背上,被冉辰捏着腿掰下来:“嘴巴和脚老实点。”
祝歌十分做作地切了一声:“反正又没别人,有人我再收脚就行了。”
林钰和祝歌的老家离得不远,没有机场,但只要坐两小时不到的高铁便能看见火车站那块生了锈的牌匾。两个又正又大的金属字上围了一圈霓虹灯,车站里头停了两只乌鸦,似乎是习惯了鸣笛,见怪不怪地左右看看,一见到下站的乘客便上去啄两下。
祝歌熟门熟路地拉着冉辰绕过它们冲出站台,她像是刚想到什么:“对了,你怎么就带这么点儿东西?”
“不够吗?”冉辰颠了颠自己的包,疑惑道。
“你那小包里能塞多少东西啊?牙刷毛巾之类的,还有洗发水。”祝歌一脸鄙夷。
“你家没有?”冉辰诧异地问。
“我家卖了。”祝歌一边说一边带着冉辰上了辆公交车,用方言招呼了几句冉辰听不懂的,回头继续说,“况且我家一块肥皂洗全身,你能吗?咱这趟住旅馆,跟你们城里的那种旅馆不一样,最好别用里头的东西。”
“等等,你家卖了?”冉辰跟着坐下。
“是啊,我又不回来,留着做啥?”祝歌一脸莫名其妙,“留着给那些秃鹫分吗?吃不?”把还没吃完的薯条翻出来,问冉辰。
“不用了,秃鹫?”冉辰摇头。
“就是我那群傻逼亲戚。”祝歌将剩下的薯条全塞进嘴里,“叫什么来着?对,食腐动物。”
“你现在才几岁?”冉辰问,“怎么抢赢的?”
“十七,别担心,打的是合法黑工。”祝歌说,“nainai走了两个多月了,我就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呗,上门了我就咕噜噜噜——”她龇着牙,小脸皱巴巴的,“当只疯狗,吓死他们。”
冉辰无言以对,祝歌便自顾自地给他指着路边的建筑物,挨个介绍。这座是她喜欢的小吃店,那个是她以前和朋友踢过毽子的地方。两人下巴士时已经是傍晚十分,祝歌带着他进了一家破旧的小旅馆。一进门,她就问冉辰借了手机左右捣鼓起来。
“你在做啥?”冉辰看她鬼头鬼脑的样子,忍不住问。
“找找有没有摄像头,啊,还真有。”祝歌挖开一片墙纸,从里面抠出来一个黑色的小机器,放在耳边摇晃着听里头的声音。她咗了一口,把机器丢出窗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巡逻”。
冉辰看得目瞪口呆,在祝歌接二连三地找出五六个摄像头后,愣愣地问道:“你这……怎么弄的?”
“啊?你也想弄一个装家里啊?”祝歌皱眉。
“不是,我是问你要怎么找出来,我帮你。”冉辰走过去,有意无意地挡在祝歌和那一堆摄像头之间。
祝歌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啊”了声,才把活儿交给冉辰,自己坐在床上踢着脚。冉辰忙来忙去,从浴室的水箱里、洗手台的缝隙里又找出两个摄像头,统统踩烂了扔进垃圾桶里。他擦掉了额头上的汗珠,问:“你们平时都这么辛苦?”
“还好啦,我没钱出门玩儿。”祝歌突然跳起来,“对了,咱去吃饭吧!”
“你不是刚吃过。”冉辰郁闷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对祝歌那双像极了林钰的眼睛认输,他把刚脱下的外头披上,“行吧,吃什么?”
“好耶!”祝歌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冲出了门。她一路小跑找到了一家小吃摊,却在发现换了个老板娘后悻悻坐下,随便点了几个菜,她端着一杯啤酒后知后觉地问:“对了,你付钱吧?”
“当然是我付钱。”冉辰哭笑不得地把她手里的啤酒拿过来,换了杯橙汁给她,“这个好喝,喝这个。”
“你别把我当小孩儿看,橙汁啤酒不是差不多的颜色吗!”祝歌不满,却没再去抢。
“行行行,颜色差不多那您喝橙汁儿也一样哈。”冉辰接过服务员拿来的冷菜,不等他动手,祝歌便把大盘小盘的东西铺张开来:“这个好吃,你尝尝。这个也不错,唉,都让给你了,这些不好吃的留给我就行了昂。”她不擅长撒谎,小表情一看就知道心里想的是啥,不过冉辰懒得戳破。
祝歌一边嚼着凉拌猪耳,一边问:“那我就从我第一次见到林钰开始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