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珈书这么多年横迹商圈,见过太多言行不一爱兜圈的老狐狸,现在碰上祁砚这么省事谈话,倒还有点不适应。
她笑了笑,说得简单:“TH想和沂港齐头并进,不知道祁总是否赏脸?”
话题的走向已经偏离原先的轨道。
负责人想就此掰回来,似乎已经有难度了。
如果照程珈书说的齐头并进,就代表以利益为条件,沂港船舶在得利的同时,要替TH在国内市场开路。
这听上去好像是一桩互利共赢的好事,但祁砚听完只是微抬了下巴,手还随意搭在桌边,指尖微敲着,猜不透是在酝酿什么情绪。
几秒的沉默,他忽地微挑了眉梢,“如果答案是否?”
程珈书早就猜到有可能会是这个答案。
她笑着抿了下唇,漫不经意地说:“那就抱歉了。”
这个展位,TH就抢了。
一场无言便生的硝烟对峙,负责人脸色越来越不对劲,祁砚却仍是气定神闲的那副模样,仿佛刚才受到威胁的人不是他。
“那个……我们……”负责人这四个字刚刚说出口,祁砚敲在桌沿的指尖蓦然顿住。
他抬头,眯眼盯着程珈书的眼,眸中泄出几分哂笑,“不知道程小姐听没听过一句话。”
被点明喊到姓氏,程珈书脸色微变了下,显然转变的冷漠,“什么?”
“君子不夺人所好。”祁砚话音很淡,却已然有了警告的意味。下一句“不然后果自负”他没说,程珈书却听懂了。
早在回国之前,程珈书就找人调查过祁砚这个男人,盛名在外有好有坏,沂港一把手,立功缉毒警,良好的家世背景,每一处都是加分项。
但偏偏,这样的男人在外,特意留下原先能被处理掉的把柄。
也就是沂港船舶先前两个年度在恶意竞争中优胜存活的事。
这说明什么?
这把柄只可能是他自己留的。
祁砚聪明就聪明在,他留的把柄够凶,但都不是能致命的。
从那之后,没人再敢动沂港船舶。
TH现在这一番Cao作算是踢上钢板。
程珈书有眼力见,知道磕上祁砚这种疯子,日后行事定然不会轻松。她刚想接着说下一句话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她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
像是自然就有的反应,她推开转椅,站起身,致歉颔首:“抱歉,我先失陪接个电话。”
祁砚没看她,反是负责人奉承地笑了笑,说好。
在程珈书快步离开会议室的后面十分钟内,祁砚只问了他三个问题。
第一,上游区,沂港船舶是设计制造一体进行化,TH是分散式结合,谁有前景?
第二,中游区,沂港船舶和TH年度关联销售额,谁高?
第三,下游区,船舶经济运转的运输仓储,谁的发展可观?
就是知道这家展商背后有多向发展的意图,祁砚现在才把要点摆在他面前,“我今天来,不是来听你们怎么做两家公司的协商的。只有一个选择,要么沂港,要么TH。”
话说明白到这份上,祁砚就是在告诉他,做事动点脑子。
程珈书那边打完电话,祁砚正好拎着西装外套,从会议室走出来。
这明摆着是要走。
程珈书两步站到长廊中间的位置,正好在祁砚面前。她一秒收敛接电话时的戾气,笑意嫣然地说:“祁总这是要走?”
祁砚掀眼看她,没什么表情,“谈好了不走?”
“可我这边还没同意。”程珈书脸上的笑意淡了淡。
祁砚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投落的目光冷淡微凉,无形没入几分审视的味道,“程小姐,醉翁之意不在酒?”
“什么意思?”程珈书右眼皮一跳。
祁砚把桌下摸到的窃听器丢到她手里,耐心欠奉,不妨和她直说:“试探的小把戏少玩。”
程珈书从来没碰到这么下不来台的事。
但祁砚就是祁砚,只讲对错好坏。
一场交锋,程珈书自知自己在这个男人这边讨不到好处,脸上的僵硬只好在自我说服中转变缓和,“祁总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放?”
“有问的必要?”祁砚居高临下的睨视感够重,倨傲的蔑视感倍添,“TH顶的是程小姐的名头,还是程家的名头,需要我问再清楚点?”
程珈书再能稳住的情绪,碰到“程家的名头”几个字,都无端慌了阵脚。
原来祁砚什么都知道。
那程珈书也没必要和他来表面那一套。
眼见祁砚就要擦肩而过,她红唇微动,突然说:“不知道婥婥最近过得怎么样?”
祁砚脚步顿是顿住了,但他没转身。
程珈书唇边挑起一丝得逞的笑:“程婥,我喊的对吗?”
祁砚盯着电梯的方向,不知聚焦在哪点上,深黑浓沉,眸中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