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心突突一跳,呼吸微急,抬眼看他。
他一把将她的头按回胸前,不让她瞧见他脸上神色,过了半晌才哑着嗓子道:“北戬南下围攻顺州,你在城中纵有千难,竟也不发一函与我!”
她眼中瞬时水雾氤氲,鼻尖酸红,口中却笑道:“吴州是你心头一大念,你领军东攻吴州,势出迅猛,一路横扫东面数州才近吴州……迫在眉睫之刻,我又怎好让你分兵来援。”
他不开口,只用力箍着她的腰,似要将她揉进自己体内,良久才道:“你是怕我接函后,会弃你而选吴州,因而才未向我讨援。”
一字一句,声音碎哑。
她心口如被锤敲,铮叮一裂。泪珠娑娑而落,滴透他左胸之下,无声而泣,却也不言。
当日越州城外他拦她御驾,误会滔天恨火满腹那一刻。她问他,溥天之下,可有一人一物一事,抵得过他掌中江山,心中天下。
他说,没有。
知寸土寸疆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更知他对吴州存了势在必得之心,她又怎敢心生不实之期。
他收手回来。扳过她的脸,伸指揉去她的泪,声音冰冷暗哑:“幸是朱雄率军及时赶赴,否则你人若有万一,倒要叫我将心置于何地!”
她泪涌得更凶,任他捧着她地脸,口中说不出一字。
知他并非擅表其心之人,明明是一腔热血绵情,却硬被他以这般迫寒带戾之言道出。
可她却心颤而动。
未有一刻如此时,满足得胸口发胀。人都要被心底缠杂诸情撑裂开来。
他听她低泣不止,大掌竟然微微在抖。
她抬手拉下他的掌,脸贴上他的胸膛,五指穿过他指间。哽咽道:“你令朱雄率军北上,为何事先不叫我知道?”
他反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率大军疾速东进,顺州只留风圣军不及二万人马,如若让你知道我命南岵屯军北上,你会如何想?”
怕她误会他。
才要这般瞒着她。
若非顺州真地有难,南面大军定也不会入得中宛境中,而她至今也不会知道。他曾调兵北上。
用心如此之深……
只因怕她对他心生罅隙。
这一世波澜纠葛,这天下人人窥觑,当年那么恨,如今却能这么爱,狠厉傲然霸道如他者,万般铁血势迫于外。独一腹柔情护她在内……
叫她如何不动容!
她心chao一波波在涌荡。浪激百骸,开口时声音禁不住地发颤:“……早就不再疑你了。你又何苦妄为揣测。”
他胸口微微一震,停了半晌,才又道:“我本也没想到北戬会Jing于那时发兵疾下,令朱雄北上不过是防患于未然,却不料顺州竟会真地出事。”
她闷窒无言,搁在他肩头的手忽而变得冰冰冷。
身骨一块块硬起来,浑身上下都透着寒气。
他察出她的异样,皱眉,手指顺过她的长发,低声问道:“出了何事?”
她僵了半晌,甚是艰难地开口:“……宁墨。”
他眸中骤起黑雾,薄唇紧抿,心中思忖起她这二字其下之意。
一早便知宁墨抵赴顺州,归程途中心里焦灼难耐,不知她能如何平处;可入城后便闻宁墨生疾,卧病在三堂之后的偏院已有多日,而她命人守院,里外不得进出,倒是让他心觉蹊跷。
此时说起北戬大军,她却忽而道,宁墨。
他眼眸一眯,脑中电光火石间闪过一念,不由握紧了她的身子,紧声道:“此人为邰朝中细作?”
她身子愈僵,埋脸于他胸前,闷了半天,才吐出几字:“……你可还记得当年北戬宁
他瞳眸乍然淬火,猛地翻身将她压于下,冷声道:“你说什么?”
她双手抵在他胸前,眼里弱光淡闪,终是垂了睫,漠然一偏头,不再开口。
他撑在她身子两侧的手紧攥锦褥,满面不置信地神色,咬牙半晌,才一松眉,凝眸盯着她,道:“可有想过打算?”
她素面光灭,眸间也冷,半天才侧眸看向他,而后轻启唇瓣,声音如气,凉凉道:“军中得谍,立斩。”
他面色未变,定望了她半晌,忽而道:“可是因狄风?”
她心底一下痛得抽搐,阖眸不语。
心曾立誓,它日若知何人为间,定要为狄风血仇血报,纵是将其处以极刑亦无法解去她心头之恨。
可谁能想到,间者是他。
十几年间纵然没有真情,又怎能忘了那病中函料,夜里相伴。
可眼前转瞬便见那一日地黑甲森骨。
寥落无靠。苍然骇人。
心似被人撕成两半,裂了一腔碎血,去去留留不能定。
他看着她,眸中不复有惊,已然回复了往常寒稳之色。抬手抚过她的脸,低声道:“今夜不谈此事。”
她突然搂住他地脖子,将他勾下来,拼命吻上他,素齿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