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抚大人,自从跟云焕打仗以来,对面就时常有人在那个方向出没。”一个驻军将领向柏琛禀告。
柏琛带着李丁李卯和这将领一起站在鲤鱼峰附近一个山坡上,越过重重密林,看向南诏国的方向。
南坪县与南诏国交界的地方,除了鲤鱼峰,其他区域都是弥漫着浓浓瘴气的密林。普通人进到林子,不到两刻钟就会晕厥,大半个时辰就会丢掉性命。至于鲤鱼峰,山势陡峭,极难攀爬。数百年来被人开拓出一条险峻的小路,成为两国直接来往的唯一通道。两国各自在山脚设置了关卡,夏国这边称为“北龙门”,南诏国那边称为“南龙门”。两国商定鲤鱼峰上为公共地界,不允许设立了望点和哨塔。
“南诏国如果真想有什么异动,从那边发动确实是最佳位置。”柏琛道,“如果他们囤了足够的物资和军队,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突然强攻,鲤鱼峰守不住。如果他们准备得足够充分,拿下鲤鱼峰,立刻大军过境,南坪也不一定守得住。”
毕竟和云焕的战争,夏国虽然获胜,也同样消耗了许多金钱和战力。
驻防将领点点头:“只是没法看得到那边的情况。”
“得想想办法。”柏琛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回去之后,有密使送来了大石的信。信里没有废话,只写了安城的情况和一些新的情报:
夏国和云焕联姻的事已经召告天下,明年五月行礼。
柏琛出发前看上的一个庄子已经谈拢价钱买了下来,开始按柏琛的意思修缮。
除此外,安城一派祥和。
但有一条消息是柏琛派到云焕的细作传回来的。细作说,有皇宫内传出来的确切消息说,云焕皇后已崩。但皇帝秘不发丧,对外只说皇后缠绵病榻,不能见人。
“果然。”柏琛把密信放在油灯上点燃。九皇子人虽懒散贪玩,看事情倒还是准的。
他突然心念一动,觉得好像有根飘渺的线在眼前飘动,却怎么也抓不住。想了想,他提笔给大石写回信,重新安排了一些事。
连着好几日,柏琛白天分区域巡查驻防,夜里在灯下绞尽脑汁想鲤鱼峰的防卫该怎样加强。画了一张又一张图纸,又一次次推翻。
每日白天留在院子里的人只在李丁李卯和小石之间轮换。昝元自从被小石责骂过之后,凡是轮到小石看家,他就老老实实。而小石是一根筋的人,没有特殊情况,他一定会让容简在他视线范围内。李丁李卯则稍稍松懈些。
昝元话多,如果留下来看家的是李丁或李卯,昝元闲下来就会蹭过去聊天。他在南诏国生活过十几年,而南诏国恰恰是李丁李卯不熟悉的地方,因此都乐意听他讲一些南诏国的奇闻异事。甚至有时候容简被牵去清洗的时候,他便说着没说完的话题,自然而然跟过去。一双细眯眼仔仔细细盯着容简被灌水清洗肠道以及抹入膏脂的过程。
有一次他边看边问道:“每日洗得这么麻烦,难道督抚大人每日都要cao他?”
“说不准。我们只管给他洗干净。”
“你们抹的那玩意我一看就知道,里边混了药。”昝元盯着那盒膏脂说得十分笃定。
那日是李丁,他当即笑了:“你眼真尖。”
昝元得瑟:“南诏国人调的春药,在青荒大陆排第一。我见得多了。不知道您这个药厉不厉害。”
“那你看看?”李丁还真递给他。他也不推脱,接过来像模像样地抠了一点仔细看看闻闻,“还行,高级货。”
李丁笑道:“侯爷府里的东西还能不好?”
“那是。”
昝元目送李丁把容简牵回去,才把手掌抬起,看了看指头上还粘着的一点膏脂,小心地虚握拳头,把那根手指护着,走回自己的屋子。
容简被牵进柏琛的房间。地上到处都是画了东西的纸张。容简从那些纸上爬过去,注意到纸上画的是一些弩。每张画的都不尽相同,有些似乎还带着奇怪的支架。他不由多看了两眼。
牵着链子的李丁拽了拽链子,他才回过神来,爬到他的那个角落,伏了下来。
李丁把链子锁在床架上,看了看桌前仍在画图的柏琛,忍不住劝道:“爷,早点休息吧。您都熬了好几天了,还天天寅时起,怎么撑得住?”
柏琛“嗯”了一声,手上的笔并没停,“你先下去吧,我一会儿就睡了。”
李丁退下去后,柏琛又画了许久。容简快睡着的时候听到他突然说话了。
“本侯画的是龙神弩。太子殿下看着挺眼熟吧?”
容简微微抬了抬头,又趴了下去。
“当日在秋山,你手下的神箭手就是用龙神弩一箭射穿本侯的左肩。”
容简不带任何情绪的目光在柏琛身上停留了一瞬,眼睛就闭了起来。
秋山之战,他重伤敌将,歼灭大量敌军,让云焕缓了口气,本来还有几分机会扭转战局。之后,他转战蛟洲,半月之内一连收复了两座城池。但却在临时决定带上全部主力从蛟洲赶去支援大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