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陈关夫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呀,您才刚登上皇位,他就置边关与不顾,急着赶回来,他这是对自己的狼子野心毫不顾忌啊”,林尚书声带气愤,面有十分不虞。
派别之争,权势之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御书房里,西凉天子高高坐在御案后面,几位大臣则按序谨立于下。
左边依次站着的是尚书省林从茂林尚书,门下省李世清李侍中。右边则依序是刘文广刘丞相,中书省顾衍忠中书令。
“林尚书所言极是,陛下,陈关夫竟然不顾边关蛮族之危,弃国家大事于不管,他就是在欺陛下您年幼”。
话到嘴边,李侍中才意识到什么,随即他满脸惶恐,一下跪倒在皇帝所坐的御案下。
“陛下,皆是那陈关夫所作所为甚是可恶,臣实在气愤,才会口失误言,以至于冒犯陛下,万求陛下饶恕臣的罪失啊”。
说话间李世清已经连磕了四五个头,直瞌得额上红肿。
“陛下,李侍中虽有过错,但实属无心之过,愿陛下宽宏大量,饶其无意之失”。
“陛下,李侍中虽冒犯皇威,但确实如林尚书所言,乃无心之过,由此,可小罚以示皇家法严,大罚却是可一免之”。
林尚书之后开口的则是顾衍忠顾中书。
顾中书是先帝旧官,其素来性情刚直。先帝去后,留有令,提拔其为中书省中书令,令其辅佐太子治理朝廷。
顾中书虽看不惯李世清与林从茂在朝廷里勾连纠结为一派,但在这种情况下也跪下为其求了情。
不过他愿求这情,别人却是不愿领受。
“顾中书竟为此言,可是要为那陈关夫打抱不平啊,枉我素来以为顾中书是西凉的忠臣”。
那顾衍忠性情最为刚直,哪里能听得下这种话。
“厚颜无耻之徒,枉我看在一朝同为臣子的份上,为你求情,没想到你竟如此不顾是非分明污蔑我至此,实乃狼心狗肺之辈”。
顾中书生得高大,声如洪雷。再加上他被李世清那一番话激得愤怒至极,气势十分唬人。
那李世清是个三五身材,矮小圆胖,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哪能抵得过顾中书那双铁臂,只吓得连连往林尚书身后躲避。
林尚书虽然不像李世清圆圆胖胖,是个Jing瘦身材。但属实寻常男子身材,实在也是敌不过那顾中书的高大,便也跟着连连往后退步。
战场外的刘丞相则硬插进两派人马中间拉和。场面一时失控至极。
“荒唐”。
目睹整场闹剧的鸿德皇帝厉声开口,“御书房内,皇宫重地,岂容尔等放肆”。
年轻的天子,强大的帝王气势,一下便截住失控的局面。
“臣等扰乱皇宫秩序,实乃大过,望陛下赐罪”。
几人闻声急忙伏跪于地,齐声谢罪。
跪在案下的林尚书谢罪之时,仍不忘急言谏道,“只是愿陛下明察,非臣冒议,这陈关夫可是个野心之人,陛下还应早日除之为后快啊”。
“是啊,陛下”,刚刚还满脸害怕的李世清此时已然面带怒色。
见得座上的天子沉默不语,二人心内一喜,只到此番功成。
哪知半路却杀出来一个人。
“非也,依臣所见,林尚书和李侍中此言差矣”。
“一则现如今,我西凉边关平城蛮族战事刚刚结束,难保其卷土冲来,局势不明,庆将军乃当世勇将,当用之于疆场守卫我西凉,而非仅因三两句市井流言就灭之”。
“二则其为我西凉厮杀战场,留下不计血汗,古言,有功者当奖之,如若杀之,让天下人如何看我西凉 ”。
“三则,庆将军不仅为护国将军,还是先帝指名的陛下后室,是为西凉的皇后,林尚书一界朝官,却插手宫内之事实,实为不妥,劝说陛下杀妻,以下犯上,则是大逆不道。愿尚书慎言,须知祸从口出啊”。
“臣认为,丞相所言极是”,顾中书及时在刘丞相之后附议。
一边的李世清听见刘丞相这一番至情至理的话,早吓得闭上了嘴,不敢多言。
刘丞相是为先帝旧官,为人和善,素来不参与朝中派别,是闻名于世的大学家。
以林李二人为首的一派在在朝中多以文官为员。余者除了中立者,便是以庆将军为首,其中多余以武将为主。
刘丞相在朝中向来不偏不倚,功过分明。顾中书亦是如此。二人唯一的区别是,相较林李二人而言,顾中书更倾向于庆将军这一派。
因为不偏不倚,所以刘丞相所言向来公明,皇帝素来尊重。李世清为人胆小如鼠,最是忌惮刘丞相这般的人,当然不敢再多言。
但他身边的人却是个有胆量的。
林丛茂心底对刘丞相那番言语又是疑惑,又是咬牙切齿。
暗暗心思,他往日弹劾陈关夫不见其反驳,奈何今日多言至此。面上却一副忠心为君的气势跪立于天子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