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月上旬,就开始肥田了。将家里这些日子积攒的草木灰,牛粪等等都已经运到田里去了,可还是不够,足足六十亩地,这些东西哪儿够!今年收成注定不会太好,好在朝廷免了五年的赋税,人们心里还好过一点。
现在是三月下旬,需要去犁地,为耕作做准备。田老爹、田清、褚义三人每人一头牛,整整犁了六天,才彻底犁完,三人都累的直不起腰来了。
尤其是田清,本来身子骨就不好,现下摊在炕上一动不动。安杨看着这么累的三人,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犁地之后就是将玉米种子用耧犁种到地里。可田清真的已经起不来了,腰根本就使不上力气,孝叔来看过,也扎过针,开了药,可距离恢复还有很长的时日。
本来田老爹和褚义商量就他们俩去种地算了,可安杨不同意,“我好好的一个人,咋能啥都不做呢?在家里不用我做事,地里也不用我,我是有孕,不是废人!”
褚义赶紧安抚他:“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们,可你也得心疼心疼这个小的啊!”说着就去替他揉抚因为情绪激动而作动不已的硕大胎腹,“你看你这肚子,已经都这么大了,怀的还靠下,这要是干活累着了,难道你要把他生在地里?”
“我还不到九个月,哪儿就要生了,再说种地有牛,我就负责在后面扶着耧犁,能有多累?到时候我慢慢干,你和姥爷多干点,咱们一共六十亩地,还要空出十五亩种甘薯,很快就能干完!”安杨据理力争。
每次遇到争执,都是褚义妥协,这次也不例外,最后爷仨一人赶着一头牛,带着耧犁去了地里。
三人各去了一块地前,开始耕作。安杨一手托着肚子一手扶着耧犁,时不时牵牵牛,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可是渐渐的就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唔…嗯…好颠…呃…我的肚子…”原来牛拉着耧犁走的时候因为受力问题会有颠簸的感觉,常人倒是不觉得什么,可对于一个怀胎九月的孕夫这种感觉可就没那么美妙了。
这种颠簸的感觉顺着手臂传到全身,肚子里面更是翻江倒海,安杨一手使劲托着颤抖的大肚,不住大口喘气,一句话支离破碎的说出。
“嘶…肚子…怎么越来…呃嗯…越来越疼…呼呼…小儿乖…等爹爹种完…呼…咱们就…呃啊…”可另一只手却依旧牢牢的抓着耧犁,耧犁笔直的往前走着。
好不容易走完一趟,能歇一会儿喘口气的孕夫倚在地头的树边托着已经摇摇欲坠的肚子,双手自上向下的在腹侧慢慢揉着,好不容易腹中小儿不再用力踢打,转而变成持续的闷痛。
安杨还天真的以为只是小儿不满今日颠簸,他抬眼看了看远处还在努力劳作的丈夫,想起他最近愈发消瘦的身体,咬咬牙,再次托着肚子扶起耧犁,准备继续耕种。却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开始进入产程了。
就在安杨开始继续种地不久,褚义抬眼看天色,已经快晌午了,想到自从有孕他就容易饿,怕他饿着不舒服,就准备回家给他拿点糕点来吃,远远地跟他喊了一声就回去了。
而姥爷则在挨着的地里看到了同村的堂兄弟,也快到中午了,想着歇个晌,就去远处和堂兄弟聊天去了。一心抵御疼痛的安杨注意力全在自己肚子上,扶着耧犁继续往前走已经是极限了,根本没有Jing力注意这些,所以不知不觉间一大片田地间只剩下了他自己。
可是有句俗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他被肚子挡着的脚下有一块小石头,可能是在犁地的时候被落下了,而他不偏不倚,正好踩在这块小石块上,不出意料的滑倒了。
安杨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阵暴痛从肚子里传来。“呃啊!”安杨捂着肚子倒地痛叫,“肚子…呃…我的肚子…啊…好痛…义哥…唔嗯…义哥你快过来…呀嗯…”
连着叫了两声根本没人理会,这时他才察觉出不对,撑起上身向四周望去,想寻人帮忙,却绝望的发现地里一个人都没有,褚义和姥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这儿了。
“嗯…肚子…呼呼…呃…好痛…”孩子可不理会他的绝望,一个劲的往下钻,想要尽快来到这个世界。不能让孩子生在荒地里,凭着这个念头,安杨使劲往上托着肚子,想阻止胎儿下行,
“呼…不…不能在这儿…嗯啊…相公…呃…你究竟在哪儿…呜呜呜…”想到小儿就要出生,还是在一片荒地里,四周一个人都没有,自己最爱的人不知在哪儿,他越想越绝望,竟然痛哭出声!
他清楚的知道孩子不应该在这种地方出生,他想站起来,可四周却没有东西给他借力,大黄拖着耧犁已经离他很远了,试了好几次,硕大的肚子挺在身前,让他连起身都做不到。
浑圆的肚子还是不间断的痛着,而且位置越来越靠下,身体自然产生的产力让他没力气再托着肚子,他已经开始忍不住的向下用力,更让他绝望的事情发生了,在他的推挤、用力下,他的羊水——破了!
“呃啊——!”在产痛的刺激下,他不住的向下用力推挤,他的肚子位置本就底,孩子胎位也正,他又是适宜孕子生产的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