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天,明天就不再是店员的店员姑娘对她说:
“吃不了就算了。”
沈小运摇了摇头, 然后捏着自己的小包包, 等她把钱掏出来之后, 她的表情又变得茫然起来。
手机的闹钟响了,沈牧平抬起头, 把手里的本子合上, 然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应该去接沈小运了。
从床上站起来的时候, 沈牧平愣了一下, 他回过身看着那个本子,表情极复杂。
一部跌宕起伏的电影, 一篇Jing彩纷呈的故事, 人们在看完之后都会有种恍如隔世之感,那看完一部史诗, 这种感觉定然会更加会更加明显。
在沈牧平的眼里,那本旧旧的日记,就是一部史诗。
将车停在饭店门口,沈牧平走进火锅店, 看见大厅里沈小运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怎么了?”
沈小运看看他, 吸了一下鼻子,然后低下了头。
书吧老板单手叉腰和蛋挞姑娘还有几个新旧的店员一起站在沈小运的身边,看见沈牧平来了, 她对沈牧平说:
“沈先生,您先带她回家。”
沈小运不想走,她缩着手不让沈牧平拉,被蛋挞姑娘揽着肩膀往外带。
“你听我的,回去好好睡觉。”
“我不……”
“听话,乖。”
蛋挞姑娘人高腿长力气也大,沈小运被她送到了饭店门口。
沈牧平想问是怎么回事,还是被人赶到了车上。
“今天你们必须道歉。”
一挽袖子,书吧老板带着身后的四个年轻姑娘一起走进了饭店的一个包厢里。
服务生和经理见势不妙连忙陪着笑拦了过来。
饭店里突然变得别样热闹了起来。
“沈牧平,我给别人惹麻烦了。”
沈小运声音低低地说,她手里拎了一个打包袋,里面装了一个圆滚滚的玻璃杯,椰nai冻好像有些化了,白色的汁水跟凝结的水汽混在了一起,变得浑浊又难堪。“你错了,你从不会给别人惹麻烦。”
红灯亮了,沈牧平问沈小运:
“明天我们吃点什么点心?”
沈小运却没说话,她干瘦的手腕儿低垂着,打包袋被她捏在手里,轻轻晃动着。
沈牧平回身,看见沈小运在哭。
绿灯亮了,他踩下油门,过了红绿灯之后,他大力转动方向盘,黑色的车子掉头,融入了反向的车流中。
火锅店里,书吧老板还在跟另一桌客人对峙。
“谁还没个老的时候?谁还不是辛辛苦苦活了几十年?谁还能保证自己一辈子没病没灾?你们刚刚说的是人话么?”
蛋挞姑娘的前面站了个男服务生,用有些畏惧的眼光看着她。
老城的人有了争执都是说话不动手的,蛋挞姑娘刚刚试图抡啤酒瓶还把一个人揪着领子从椅子上拎起来的样子,着实吓到了别人。
“道歉,必须道歉。”
这一桌客人足有七八个,有男有女还有个孩子,被她们几个女孩的气势压得心虚。
“我们说的也是实话,她就是偷了杯子呀,饭店经理在的哦,你们评评理,她就是偷了杯子嘛。”
“少在这避重就轻,你们刚刚是这么说的么?”
蛋挞姑娘怒火中烧。
包厢的门又打开了。
沈牧平站在门口。
“我拿了饭店这个杯子,没付钱,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为什么我就是记不住呢?我都不记得我把它拿在手里了呀。”
沈小运又懊恨又自责的样子,让沈牧平的心到现在还疼。
史诗?
荣耀落幕。
夕阳低垂。
书写那一切的纸张都已经泛黄……
在他身后那个瘦瘦的、捏着他衣服后摆的人,才是结局?
那他自己该是如何的一个废物?
“道歉。”
他对那些人说。
……
吃了一顿饭还惹了一堆麻烦,最后被逼着灰溜溜道歉的人坐在公交车上对自己的儿子说:
“那些脑子有病的就该在家里关好,对吧,儿子?”
他的儿子才四岁,手上摆弄着新买的玩具,抬头对他爸爸说:
“偷被子的老痴呆带出来丢人,关Jing神病院去。”
还笑着。
他重复的是他爸爸之前惹了麻烦的那句话,按说,他爸爸应该得意“子承父业”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男人突然觉得有些冷。
外面的灯火流光飞速向后,前行的车子永远快不过时间。
“你看,错的是别人,别人也跟你道歉了。”
回到家里,沈牧平还在安慰沈小运。
沈小运缩在沙发上,小小姐窝在她的脚边,软乎乎的毛贴着她的脚,给了她一点点温暖。
“沈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