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催促时,我终于让吸管里传出了喝空的声音,我慢吞吞的站起来,眼睛饥饿的扫过电视屏幕,电视里正在播放蓬溪县要分划行政区域的消息。蓬溪电视台的女主持人,正在播发相关消息,一年多的时间,县城里已经演义出来很多个关于分县而治的版本,甚至有人说这是两派斗争到不可调和后,上面调停的结果。现在最终版本从她唇红齿白的口中念出来后就,热议的话题就只剩下执行。我不关心政治,况且这根本算不上政治,我只想看看体育新闻,关心一四川全兴在甲A上的排名有没有上升。
自从那晚那则新闻之后,爸妈在饭桌上就一直围绕这个话题展开,一会儿告诉我李叔叔要去新县城了,问我知不知道,就是那个一年级的时候给我生日蛋糕点蜡烛的李叔叔,一会儿告诉我张阿姨也很有可能要去新县城,就是那个经常给我们家打电话叫打牌的张阿姨。我努力的回忆也回忆不起在我人生中有吃生日蛋糕这回事,倒是那个经常在午后响起的恼人电话,让我对张阿姨有些印象。张阿姨去新县城,这算是分县而治给我带来的最大利好,至少那个恼人的电话不会再搅人好梦。我依然和小黛在夜自习前去Cao场幽会,依然和蒋焉一起调侃谢凯和他的“娜卡”女神,那个在大人们口中热议的话题,再努力也吹不进我们的世界来,至少当时我是这么以为的。
晚自习前,小黛和我从食堂走出来,像Cao场入口的那盏路灯走去,小黛看着我,又看看地面,然后迅速牵起我的手,我被这种疯狂的行为吓到了,常常提醒我要举止得体要保护好我们爱情秘密的小黛,竟然在光线如此不暧昧的地方牵起了我的手,我虽然怕被老师看到,但比起这种幸福来,冒点风险又算得了什么。当我们走到Cao场跑道边隆起的边界时,小黛兴奋的跳了起来,这让她的马尾扬起后重重打在我的脸上,我摸着正在燃烧的脸,狐疑的望着小黛。“冯知,你知道吗。今晚刚刚好,520步,哈哈哈……”,我继续望着她,她拉着我的耳朵,那个有着耳洞注定我们下辈子不能在一起的耳朵,对我说,“520啊,我爱你啊,哈本儿,你听清楚没得。”,小黛说她爱我,她尽然比我先开口说出这三个字,还记得一个月前,我问她喜欢我什么地方,她的回答让我有些失望,她说“喜欢我喜欢她”,后来我去新华书店看了一本叫做的书,书上有小黛这种回答的解释,说这代表她对这段感情有着被动的态度,说如果要从她那里得到一分爱需要付出十分爱的激励。那天我合上书,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书店,街上车水马龙,天空阳光明媚,我找不出不开心的理由,但我还是自我安慰的想着,我喜欢小黛应该是无穷大,无穷大被分成十份就是十份无穷大,所以小黛喜欢我也是无穷大,这种自我安慰的方式让我舒服了很多。但在之后的时间里,我常常揣测着自己在小黛心中的地位,在这种揣测的过程中会有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感觉,但现在,我亲耳听见小黛说出了那三个字,她拉着我的耳朵,把这三个字清晰的灌进我的灵魂,像三颗石头砸进我心中的池塘,激起涟漪,然后稳稳的落在池底,我望着小黛,把那本该死的丢到了天边。
晚上在我继续酸naiYin谋的时候,爸爸问我想不想去樟木县,我望着他,示意再说一遍,老爸喝了一口茶,把一片挂在嘴角边的茶叶吐像一米开外的垃圾桶,等茶叶准确的降落在目的地后,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樟—木—县”,我问老爸那是怎样的一个地方,竟然有这么信手拈来的名字,还有我为什么要考虑去那里。老爸面带微笑,就像他在县里即开彩票上抽中洗衣粉时一样,他说他有机会调到樟木县,樟木县呢就是蓬溪的樟木镇,分县后,新县府就在那里。他正在说着的时候,老妈打断了他的话。在他们的谈论中我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如果老爸调到樟木县去,可以从科员往上走走,但老妈觉得以我老爸那颗赤子之心走到头也走不了多远,去一个新地方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比起老爸的“高升”,老妈更愿意选择她笼络了几十年的人际关系。所以老爸也有些恍惚想听听我的意见。我是不会恍惚的,我怎么可能离开蓬溪,我才不要和小黛做牛郎织女,于是老爸听了我的意见,说明天就去答复领导。我继续喝着我的酸nai,把时间拉得足够漫长。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着,后来李叔叔走了,张阿姨也走了,但街上依然车水马龙,赶集的时候,人群依然摩肩接踵,我以为蓬溪街上的人会少一半,但现在证明我设想的一切是多么幼稚,我依然得排队才能买到街角的“熨斗糕” 。县城里一点没有改变,这种波澜不惊让我有些失望,我想在我的记忆里都不会有一个片断会记着这次“重要”事件。在我快要忘记分县这回事的时候,“这回事”又清晰的出现在我面前。
那是二零零五年十二月三号,Yin云笼罩着蓬溪城,连续几天的降雨,不但没有拨开乌云,反而让云层变得更加浓重,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这是个连绵的雨季,一旦碰上这样的天气,班主任和其他科任老师会贪婪的瓜分掉课程表上唯一的两节体育课。有时他们会不约而同的出现在课堂上,当两个老师遇见的时候,先到的那个就会口是心非的谦让,而后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