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前。隔着帘子我见到他坐在其中是个男子。”他说到这里,抽了几声,低吼道:“让我睡觉,让我睡觉——”
他好像野兽咆哮,秦婉脸色十分难看:“你没有见到他的脸?有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他一切吩咐都是由人传出来的,我也没有听见。”赵七奋力挣扎,木架子都“哗哗”直响,生怕他挣开绳索,督太监忙命几个御林军进来,“你让我睡会儿,睡会儿之后再与你说!”
“你没有见过那个幕后之人?”秦婉不理他,厉声道,“你真的没有见过?”
“我何苦诳你?”因数夜未眠,赵七颇有些癫狂,红着眼的样子好似要吃人了,“让我睡一会儿,求求你,让我睡一会儿……”他声音越发小了,好似睡了过去,一个御林军忙去外面提了一桶水,呼啦啦全浇在赵七头上,他惨叫一声,颇为凄厉。
秦婉心中憋闷,望着赵七的目光很是森冷。她本以为能从赵七口中得知能够一举扳倒秦仪的线索,不曾想,此人竟然说出没有任何帮助的话来。秦婉一时气结:“你白眉赤眼就说这话……你当我好糊弄不成?”说到这里,她冷笑道,“将他绑好了,吊起来,不许叫他死了,也不许让他合眼!”
她说罢就要转身,慌得赵七连声叫道:“我说!我说!”又忙不迭的嚷道,“我的确没能见到幕后之人的模样,但替他传话的男人,生得白净非常,面白无须,声音也很柔和,透着几分尖利。我虽然不敢去问是谁,但隐隐知道,幕后之人绝不是我能轻易得罪得起的。”
透着几分尖利?!面白无须且声音尖利的只有两种人,一是戏子,二是内侍。戏子是下九流的人物,除非是好男风之人,不然绝不可能将戏子带到身边。换言之,只有一种可能——那男人是个内侍!
如此想着,秦婉心都热了起来,见赵七神色仓皇,也是低声道:“你要睡就睡吧。”复转身离了堂中,又对督太监说,“待此人睡醒之后,依着罪行定夺吧。”
督太监盈盈含笑:“郡主是个妙人儿,现下令赵七说出这话来,还是要趁早回禀陛下。”作为在皇帝身边已久的老人,督太监当然明白这事要紧——若那人真是内侍,内侍只服务于天家,若是天家人要杀秦婉,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更何况,对方是谁,手中可有权力?能想杀秦婉,可会有一日生了心思要杀皇帝?
两人当即回了皇宫面见皇帝,将这事回禀,皇帝立时蹙紧了眉:“赵七当真如此说?”
“是,婉儿看他不像是说谎。”秦婉如斯说道,此事若不是秦仪,又能有谁呢?只有秦仪……她静默万分,一时也不说话,只是紧紧蹙着的小眉头。皇帝神色十分复杂,望着秦婉,状似不经意问道“婉儿以为是谁?”
他问得十分平常,好似两人素日里闲谈。但秦婉何等警觉,忙笑道:“婉儿不知,赵七所言太过含糊,我实在不知如何。”
皇帝半晌后才低声道,“罢了,你去吧,朕自有定夺。”
秦婉也知道就凭一个内侍是定不了秦仪的醉的,是以虽是不平,但到底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去,才出了门,她顿觉浑身发冷,冷汗已经打shi了贴身的小衣。
皇帝的确疼她,甚至可以说当做亲女儿来疼爱,但有些事,皇帝绝不会容许她插手,尤其是这件事可以说是直指皇子之时。所以秦婉不说出秦仪的名字来,也是为了自保。转头看了一眼御书房,秦婉咬了咬牙,时至今日,她都不知道,自家皇伯父,到底有没有放弃秦仪……
待她一走,皇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好似瞬间苍老了几十岁,起身负手立在窗前,阳光斑驳,照在皇帝身上,显得他很是单薄:“你是如何作想的?”
御书房只剩督太监和皇帝两人,督太监笑得十分得体:“陛下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何苦问奴才?”
“老三和婉儿素来不对付,若说是他也是常事。”皇帝摩挲着指上扳指,声音愈发苍凉,“只是……”
“陛下似乎还有怀疑的人选?”督太监含笑道,自幼伺候在皇帝身边,对于皇帝的心思十分明白,当即微笑道。皇帝沉默的点头,旋即长叹一声:“老三的确是个坏的,行事不顾后果,且太过狠毒,但……”他说到这里,神色愈发的怔忡起来,“以朕来看,此事不是老三的话,定然就是桓儿。”
督太监眉头挑了挑,旋即说道:“太子殿下将郡主视为亲妹妹,怕不会……”
“他是朕亲自教出来的,难道朕还不知道他?”皇帝冷笑道,“他深谙帝王之术,行事比老三缜密得多。只是要说他伤害婉儿,朕也觉得几分不可思议……”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罢了,此事无论如何,都尚未有定论,老三也好,桓儿也好,暂且不提。你只管去嘱咐暗卫,让他们盯好了这两个臭小子。”皇帝说到这里,忽的一笑,“朕可不想在睡梦之中,就被哪个儿子翻了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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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珠
纵然知道, 仅凭赵七所谓的内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