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慢慢侵蚀征海军和靖野军的内部,明太妃所谓控制这两军,无非就是亲属关系,如果这亲属关系没了, 就算是德昌皇子旧部,应该也没有杀伤力。”
南华听着却摇了摇头,说道:“娘娘,南华一介女流,不懂朝中事,但是既然征海军和靖野军都是德昌皇子旧部,如果陛下和德昌皇子的关系不如他们所了解的那般,德昌皇子又去世多年,那么他们,多少会自愿归顺陛下。虽然这中间错综复杂,但是德昌皇子在子馥镇被杀的遭遇没有多少人知晓,我们大可以在这里面做文章。”
皇后看着南华说话,突然笑了:“南华,你现在的样子,就如同我当年一般,一条路,即便再勉强也会毫无顾忌地走到黑。”
南华却不知皇后这句究竟是夸赞还是讽刺,一时间竟然愣了。又是她像皇后。她真的看不出来,她到底哪点像眼前这个做事畏手畏脚只会委曲求全的皇后。
她骆南华,向来特立独行,绝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位置。除了喜欢柳叶,她没有什么像皇后的地方。
她沉默了,怔怔地看着皇后,死死抿着唇。
皇后看向她的目光却是无比清晰,仿佛将她的一切都洞穿彻底:“其实,你见本宫和太妃关系紧张,很害怕,你怕有一天这把邪火会烧到你的身上,伤害你和你腹中的孩子。你这么做,根本没有考虑过前廷的问题。”
“是。”南华惊异于皇后的敏感,却也毫不避讳地承认:“娘娘,臣妾腹中是鸿羲唯一的骨血,臣妾,必须保全他。臣妾怕有一天明太妃会对臣妾腹中的孩子痛下杀手。”
皇后微微叹气;“只是这么一来,陛下辛苦布了四年的局被你全部打乱,后面只怕有的是他闹心的地方。”
南华不由道:“臣妾不明,这件事明明可以用计解决,陛下和娘娘何苦硬碰硬地和太妃对着干呢?”
皇后的神色突然动了一下,最后淡漠地说道:“本宫和陛下都有自己的骄傲,不愿和曾经意图谋害我们、谋害这个国家未来的人为伍。”
“可是......”
皇后的目光一如既往地犀利:“骆南华,请你记住,陛下就是陛下,他不是段鸿羲,可以娇纵你让你为所欲为。他是一国之君,一言九鼎的九五之尊,你不能企图改变他的想法,更不能随意和他的意见相违背。你明不明白?”
南华听罢神色一动。是啊,不知为何,和这个皇帝独处的时候,虽然他有时言语犀利,却也从未给她极端的压迫之感,这令她险些忘了,她所面对的人根本不是那个随意怎么都好的段鸿羲,而是一国之君,堂堂正正的君主。
君主,是不能随意冒犯和左右的。
她伪造信笺,撮合明太妃与皇后的关系,表面上似乎是为后宫和睦着想,事实上,或许皇帝另有打算,根本不想这么去做。但是她毫无选择。皇帝和皇后可以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忍气吞声,而她不行,她只想保住孩子,保住家人,她没有心思去想什么家国大事。
南华用力摇了摇头,跪在皇后床榻前:“娘娘,请原谅臣妾的自私,臣妾真的很想保住这个孩子,臣妾不能让这孩子有事啊!臣妾也......实在看不得太妃这般对娘娘。”
皇后却忽然失神,怔怔地看了看南华,终而自嘲一笑:“是啊,连你都是见不得的,陛下却见得。”
南华突然语塞,她干望着皇后目中透出的失望之色,不由说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
“不用说了。”皇后打断她的话:“本宫没有怪你的意思。本宫和陛下的恩怨,说不清。”
南华只好换了个话题,说道:“娘娘,太医的事......”
皇后却微微一笑,突然挑衅地看着她:“敢杀人吗?”
“啊?”
皇后这才说道:“刚刚玉瑾去查过,黄莺在进宫前,曾经是征海军魏浩轩的家仆,后来被魏浩轩改名换姓,假作了新的身份进入太医院,原本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此番却被派到你的揽月阁来,只怕你有身孕的事,魏紫婧早有揣测。毕竟你在段府,若是一个月没来月信,她总会知道的吧?”
南华顿时觉得一股寒意自脚心一直窜到了头顶。黄莺早上给她把脉后,惊愕地和她眼神相对,却说出了她有孕一个月这种可笑的结论,如果她是魏紫婧的人,八成就是早知道她有身孕的事,并想借皇帝的手杀死她腹中胎儿!
“魏紫婧......”南华狠得牙痒痒,手中丝帕生生搅断在她的手上。
皇后继续说道:“自然,如果你怀有身孕,不想自己动手,本宫也可以让玉瑾代劳。”
“不劳烦娘娘。”南华神色一冷,说道:“臣妾明白娘娘的意思,知道该怎么做。为了臣妾的孩子,为了鸿羲的骨rou,臣妾不怕手染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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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华在皇后宫里用了晚膳后,回到揽月阁,见黄莺正在指挥着宫女们大扫除。
“你们小心一点!这里擦干净!兰香!窗框缝里的死灰一定要擦干净!那个紫檀啊,你别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