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少年人笑容纯真,不掺杂一点虚情假意,夕阳余晖下,映着粼粼的水光,他的眼睛shi漉漉的,就像一只等待主人夸奖的大狗狗,莫名叫人心生柔软。他伸手摸了摸裴海的头,没说话,转身往岸边走。
裴海察觉出他情绪不大对劲,便渐渐敛了笑容,跟在徐闪亮身后慢慢走着。阳光自海岸线那边照射过来,将他们两个的影子重叠在一起。裴海觉得好玩,是不是在闪亮身后鬼鬼祟祟蹦两下,看自己的影子突然高过徐闪亮的影子,又缩回去。徐闪亮本来还有些茫然的,竟一下子被逗笑了,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喊裴海过去。
裴海就像犯了错事的小学生,低眉顺耳地走过去,并排坐到闪亮身边。他刚想嬉皮笑脸再说些俏皮话,冷不丁看见闪亮一脸严肃,就忍不住正襟危坐起来。
徐闪亮咳了一声:“你真喜欢我?”
好家伙,这下闹的,裴海红透了耳朵尖,结结巴巴道:“你、你不早就知道了吗?”
他说的,可不就是上次醉酒送钱完了还得他和周鹤青两个人把他送到旅店那次。徐闪亮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实在的,他一直以为裴海只是闹着玩,所以才总是依着他让着他。
“你喜欢我什么呢?因为我对你好?是个好人?长得好看?”徐闪亮问道。
裴海似乎并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冷不丁被问道,半张着嘴巴想了会,才迟疑地点了点头。
徐闪亮笑起来:“那说明你不是真的喜欢我。喜欢一个人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呢?就是你看见什么都想要和那个人分享。开心的,难过的,难以启齿的,跨不去的河流翻不过的高山,你只要想着他,浑身就充满了干劲。”
裴海就有点不高兴,他抱着胳膊冷哼一声,反驳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徐闪亮却道:“因为我有。”
听得此言,裴海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萎顿下来,小心翼翼道:“是那个周老师?”
徐闪亮轻轻地点了点头,裴海就又义愤填膺起来,他多少听阿琛讲过一点,但其实阿琛对闪亮和周老师之间的纠葛也只是一知半解,但总归知道他两是因为什么闹得分手。
裴海愤然道:“他有什么好?他能给你的我一样也可以啊,即便是你在意的那件事情,只要你一个点头,我立马把你带回家介绍给我父母。”
闪亮笑笑:“每个人的家庭情况不一样,这没什么可比性。再者说,你只是因为我对你好就喜欢你,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只是出于某种目的对你好呢?又或者是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呢? ”
裴海说:“你怎么会不是好人!”他涨红着脸好似非要和闪亮辩个明白:“你把醉酒的我送到旅馆,还帮我垫付房费,既没有偷我的钱也没有害我的命,你怎么就不是个好人了?”
徐闪亮:“……”
裴海继续道:“后来,我总是来烦你,你也不恼,还经常督促我学习,教我弹吉他,给我泡泡面。我爸妈都没这样对我过,我和你非亲非故的,你一不图财二不图色,你对我好,怎么就不是好人了?”
徐闪亮这才发现问题所在,不在于自己到底是不是个好人,而在于可能在裴海前十八年的人生里就没人对他好过,真不知道他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家里有钱但得不到关爱的小孩,性格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怪毛病,这么什么,毕竟他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
闪亮撑住额头,竟觉得有些无从下手,就好比要对小时候的自己讲道理,但他明白,说出来的话对方并不一定会听。
“可是怎么办呢?”他偏过头去看裴海:“我可真不是什么好人。你认识以前的我吗?了解我过去干的那些事情吗?”
裴海闭了嘴没说话,别说他不知道,即便是阿琛都可能只是一知半解,也可能是徐闪亮的这股子神秘感,才叫裴海那么好奇。
“你可以去网上搜一下,海市最大的那起衡远集团逃税案,死掉的是我爸,进监狱的是我哥。二公子仗着家里有钱,在学校里为非作歹无法无天,什么坏事都做尽了,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他说完狡黠一笑,等着裴海拿手机去查他的黑历史。
裴海皱着眉果真那手机去查了,网上黑料许多,喷子也多,有骂衡远集团的,也有骂应该让徐闪亮跟着一起坐牢的,挖苦多,讽刺多,义愤填膺的键盘侠更多。
他生气道:“可是那都是你哥和你爸做的,你那时候只不过是个大学生,关你什么事?”
徐闪亮便答:“可是举报的那个人是我。”
裴海就像是生吞了三个鸡蛋噎住了那样,张大了嘴简直无法呼吸。
徐闪亮说:“我是我爸的私生子,这是家里除了我以外公有的秘密,所以我小时候过得不好,很不好,没人疼没人爱的,所以我就告诉我自己,我只爱我自己。你再往下看看,是不是说我是渣男,四处劈腿,还到处打架闹事,出了事就拿钱搪塞过去。”
裴海往下看的时候,徐闪亮竟也兴致勃勃地凑过去一同看。
两年多以前,裴海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