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裴海就又坐在地上生闷气,想着想着不经悲从中来,他一直以为徐闪亮是因为对他有意思所以才对他那么好呢,闹得他天天春心荡漾觉得自己也可以为他弯成蚊香,搞半天其实是他自己表错了情。一遭从天堂跌下地狱,又成了那个没人疼没人爱的笨小孩。
徐闪亮沉默了会,张开双臂迟疑道:“你要是不嫌弃,咱们虽然谈不了恋爱,但以后哥哥疼你?”
裴海坐在地上怨怼地仰头看了他一眼,看得徐闪亮两手都尴尬地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才好,裴海却一下子蹦起来,一个熊抱把徐闪亮拍进自己怀里。他不让徐闪亮看自己通红的耳朵尖,小声道:“你说的啊,我以后还是会经常来sao扰你的,你可别嫌弃我这个弟弟。”
徐闪亮一时有些百感交集,多新鲜啊,他送走了一个哥哥,却得来一个便宜弟弟。至此以后,哪怕倦鸟归巢,挨着的也不再是冰冷的墙壁,而是一个能同他相亲相爱的兄弟。
76.
尔后暮色渐沉,他们踏着星光往回走。
裴海便问闪亮:“你说周鹤青他打心眼里就觉得那些坏事是你干的,那他怎么还……”
还和你好上了呢?兴许是觉得这话问得太过不礼貌,即便裴海止住了话头,但闪亮还是能猜到他想问什么。而这其中却又是另一个很长的故事了,他却并不打算同裴海分享,便转移话题道:“比起那些事到底是不是我干的,其实我更害怕让他知道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我怕他觉得我是个恶人,可是怎么办呢,我是个恶人,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就这样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呗。”
裴海笑说:“那他肯定是王八。”
闪亮点头:“对,周王八。”
他们一边嘻嘻哈哈地往酒吧走,临到了店门口,徐闪亮却胆怯了,他知道阿琛先前给周鹤青打过电话,只要一想到周鹤青可能就在里面,不知怎的,他就涌出一股近乡情怯的感觉。酒吧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歌手在里面唱着歌,里面灯光很暗,只有每个小方桌上的蜡烛忽明忽暗,照得人脸若隐若现。徐闪亮先是踮着脚往里面看了会,没见着人,又拨开门口站着的人群急冲冲往里走,翻来覆去找一通还是没见着人。
阿琛叼着雪糕坐在吧台后面,招招手喊他过去,闪亮就弯下腰来,听阿琛在他耳边说道:“找什么呢?找周鹤青?你们上来之前人家就走了。莫名其妙在栏杆那站了会,我跟他讲话他也不理,就那么走了。”
徐闪亮支起身体,裴海一失手打翻了摆得整齐的高脚杯,又慌慌张张地把他们重新摆好。
徐闪亮就明白了,周鹤青肯定是看见他亲他的那下才走了,而且八成裴海还是故意的,没想到这家伙小小年纪,心眼居然这么多。他在吧台上拿了一瓶冰可乐,坐到外头沙发上吹风。想了想,还是掏出了手机。手指在周鹤青头像上犹豫了片刻,狠狠心点开了,直接拉到未读信息的最上头然后再一条一条慢慢看下来。
半路跳出来一张侧脸自拍,红痕从颧骨处一路刮到鼻翼,泛了血丝起了红苔。
徐闪亮吓了一跳,再看时便知道其实伤得不重。照片底下附了一段文字,大意是说自己已经同母亲说开了,但是被揍了一顿,痛得要死,难过,想你。
他心里便如同打翻了五味罐一般,先是一阵心悸,而后是一片酸楚,待到看见周鹤青说自己痛得要死的时候,又觉得分外好笑,笑着笑着,偏偏又落下泪来。
他是恶人吗?
他是。
不然他怎么坏到要让别人辜负养育之恩,坏到让别人断绝母子关系呢?
他靠在沙发上,听背后琴音袅袅,听人间纷乱嘈杂,可是心绪却渐渐平静下来,也只有在看向大海的时候,才觉得自己不过是人世间的沧海一粟。这样就够了吗?这样就够了。有那么一个人愿意为了他去同世界抗争,哪怕只是开了一个头,他便觉得足够了。
后来周鹤青还发了许多,零零碎碎的,不值得一提的,说些蹩脚的情话,又或是请求他的原谅。
徐闪亮一边喝着冰可乐,心里打定了主意,他先是打了几行小字,又一点一点删掉了,想着周鹤青现在可能正在气头上,有些事情还是明天再当面说清楚比较好。他一边想象着明天周鹤青的表情,一边又翻来覆去地看周鹤青的那些留言,这余下的小小心事,就让他自己一个人细细咀嚼品味。
细细想来细细看来,又有点按捺不住,就试探性地给周鹤青发了个问号表情,非得矫揉造作一番,假装自己不懂周鹤青的潜台词,不懂这底下暗藏的情愫与情谊。哪成想,即便是一个问号他都发布出去。有道是风水轮流转,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被周鹤青拉黑了!
“我靠!”徐闪亮猛地一拍桌子,周围的人都被他吓了一跳。玻璃瓶在小几上晃了两圈,好歹是有惊无险地停下了。
裴海端了一盘爆米花走出来,搁到徐闪亮身旁的小几上,站在一旁酝酿了会,扭捏道:“哥,对不起……”
徐闪亮没说话,扔了一颗爆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