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丞相大人回来了!正在宣阳门外候旨呢!”
“快请!”
男人看着天子未穿好外衣就快步走出屋去,消失在雨幕里,轻哼了一声,继续靠在床边把玩手指。
不一会便见到满身水汽的两人进门,那人披着雨布,面带疲倦,年龄比男人足足大上两轮,束起的发丝中夹杂白发,但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采,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皱纹。
天子合上手中的伞,将他带至炉旁,又让人上了个火盆,说道:“先生为何不等雨停在入宫,这样反而让我担忧!”
“无碍……咳!”他将手捂在唇边,接过他递来的帕子,退后几步,说道:“臣刚才南边回来,那边水患虽已无大碍,但臣身上不见得干净,陛下出门迎接,臣心中已领,望陛下保住玉体,快去沐浴更衣,免得染上寒疾。”
“我为先生也备上水……”
“无需,福公公,去给陛下备水!”那人轻车熟路,招来天子贴身的那个,吩咐道。
“水已经送来了,就等陛下去了……”
天子见他这样,也不多说什么,带着人出了门去沐浴,哗啦啦走了一片露出在一旁看戏的男人
丞相接过布巾擦擦身上的水,将身上的外袍褪下交给太监,背手踱步走至男人的跟前,俯视男人,男人无聊把玩手指,对他的目光给予回击,看着男人无礼的样子,吩咐道:“拿板来,将这畜生拖出去先打三十板!”
太监们像是习以为常,小步的围了上来,男人看到这样的景象,挣扎着大声喝道:“你算什么东西!老子……”
“今天堵上你的嘴姑且作罢,以后要再敢对天子无礼,就拔了他的舌头,让他记住什么叫做体统规矩!”
说罢又打量他身上缚的枷锁,已经不是常人可受,但他依然游刃有余,继续吩咐道:“再给他身上的重铁加一倍,我看他是在屋子里闲得发慌,Jing力过于旺盛!”
“这……”一旁小太监甩着拂尘,为难地说道:“现在已有一倍,怕是再加,人……”
“哼,就他的样子,再加三倍我看才够!你只管加,出了事我向陛下请罪!”接过来人递上的热茶,听院中人呜呜的叫声,纷纷低下头,继续听他的话:“等这三十板下去,不许给他上药,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是他的命硬……”
丞相的手腕人人皆知,谁也不敢放水,三十板打的皮开rou绽,等到三十板打罢,没有一个人去将板凳上的人从雨中拉回,任他在堂前躺着,雨水混着血水流成一堆。
洗罢的天子穿着白衣,身上披着件厚斗篷,隔着雨幕望向那边,问道:“什么人惹先生不悦?”
“为何没有杀他?”
“谁?”
天子顿住脚步,虽然手有些颤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一般问道。
先生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院中人的目光如芒刺背,面前人的心却不知道飘向何方,轻声说道道:“食之无用,弃之可惜,空有一身蛮力却只会误事,陛下就打算这么耗着?”
“他……”可能没有那么差,梦中的景象再次在脑海中播放,剩下的那些话他不敢说出口,因为一但这话说出来,他和丞相的今天就下不来台了。
“依臣之言,不如直接将他拉下去砍头一了百了!给外人一个交代!”
天子正想要说些什么,突然一个不稳,向后栽倒,扶着头被丞相扶住,面色发白,丞相皱着眉摸上他的额头,一边吩咐传太医,对着院中之人更加狠戾,想要直接吩咐将人拉出去砍了。
天子拉着他的衣角,说道:“等我醒来,再做定夺!”
说罢昏了过去。
——
“礼成!贺!”
他在男人的背后仰望着男人转过身来,身上的冕服威严庄重,站在百步台阶之上,如同猛虎睥睨天下,然后那道目光滑到他身上变成了滔天的恨意,仅仅是目光便有将他千刀万剐的架势。
他迷茫的四望,身边的人穿着熟悉的袍服,都看不清脸,围着他冷漠的站着,将他逼向一个方向。
他不知自己所处之位是何,也不知道所附之人是谁,只能看着男人握着带血的走来,如恶鬼一般举起刀落,等他再次睁眼,又重复了一遍,像是无休无止,永无止境。
没有一个人可以帮他,他只能一次一次的惊醒,在一次一次的昏迷,将他的心神耗去大半,像是历过千百世,他终于惊醒,望着周围熟悉的床幔大口喘气,身上的冷汗将衣服浸shi。
一旁陪侍的太医站起身来,低着头向他请脉,捏着胡子开了药后送去煎服。
“先生呢?”
“回陛下,丞相大人在宫中至落匙归府了。”
“他说了什么?”
“丞相大人说落子无悔,希望陛下念着他走前那盘棋局,不要临时改意。”旁边的福公公低头说道,然后继续说:“丞相将给太后寿辰上拟的戏单子搁在御桌上了,全等陛下定夺。”
天子没有说话,默默走至桌前,镇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