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祈求他,任凭怎么作弄自己,请不要伤害自己爱的人。
林远的离去,夏雪的离去,突然,残酷。两个在自己的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人,就那么去了。夏雪晨没能听他们对自己说半句临终遗言,哪怕一个字也好,哪怕是骂也好,哪怕是诅咒自己也认了。
现在,祷告是他每天的必修课。清晨,他祈求林远和夏雪泉下安息;傍晚,他祈求肖川平安幸福。以前,他觉得信封基督教的人做祷告,无知而生硬,现在,他觉得这是一件神圣而光明的事情。
拿出日记本,他静静地写着:
二零零八年七月十四日星期三晴
肖川,我本想把我这一生都给你,可是,我没有勇气,每次闭上眼睛,都会看到我哥通红的眼
睛,他一言不发,一声不吭,我宁愿他骂我,打我。
分开是痛苦的,现在也是,原以为,离开你,我的良心会稍稍安定。至少,我对得起我哥了,我对得起林远了。我辜负了我哥的期待,辜负了林远的爱。可是,事实远不是这样,与你分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每一个夜里,等候我的,都是无法克服和摆脱的痛苦。
肖川,你和这世界上任何人都不一样,把你忘记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我宁愿,你把我忘记,因为,对于忘记你这件事,我无能为力。
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永远幸福,永远快乐。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我们已经分道扬镜,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还记得以前你常常带我去的那家川菜馆吗?下午,我去那里吃饭,老板说:“你们Y大有个小伙子最爱吃我们这里的红烧茄子盖饭,短头发,小眼睛。”我一猜就是你。可是,又怕弄错,空欢喜一场,就对老板说:“他喜欢多放一点糖,每次要多吃一份米。”老板居然把我也记起来了:“就是!就是!小伙子,你不就是以前常和他一起来的那个吗?怪不得眼熟的很。”
和你说分开的那天,我多害怕你会从后面追上我,抱住我,让我别走,我好害怕。我怕我根本无法拒绝你。我害怕看你的眼睛,害怕想起你,害怕听到你的任何信息,哪怕是好的。你是存活在我身体里面的蛊毒,只要感受到你的存在,我就久久地,久久地,害怕。
肖川,我怎么能忘记你呢?你已经在我的生活植根了。你的影子存在于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生活的细节都让我想起你。你说穿衣服不能选颜色相近的衣服,因为很丑;你说感冒了不能吃香蕉,因为会加重病情;你说最好不要吃葡萄,因为农药很多;你说洗澡时可以用牙膏去污,因为我和你都忘了拿香皂;你说我的英语字母写得最漂亮,因为你总是要我给你写作业;你说我的唇很软,因为你总是想咬我。
等到我们都老了,你还会记得我,还会想起那些曾经吗?还会想到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地方看看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吻你,不管你有多老,不管你有多丑。
就此搁笔,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明天早上,我又可以看到你了。晚安。
收了笔,熄了灯。日子就这么互不干扰地一天一天流过,夏雪晨与肖川的心事也与日俱增,细细密密地疯长着。
作者有话要说:
☆、四六
民生超市的西瓜搞促销,夏雪晨挤入人群,挑了一个,瓜声浑厚、纹理清晰、两端匀称,定是好瓜。夏雪晨心中高兴,他恨不得马上回到学校,敲开那家伙的宿舍门,看着他一大口一大口地吃掉。
几天下来,夏雪晨很清楚肖川的作息时间。晚上八点,肖川的宿舍灯会准时亮起,十点左右熄灭。夏雪晨在九点的时候赶回了学校,直奔肖川宿舍楼下。天不遂人愿,那盏灯是暗的。心中不免小小的失落。“砰砰砰!”敲了三下,那道门纹丝不动。那就再等等,总会回来的。心中想着肖川看到自己时候的意外表情,夏雪晨便忍不住露出笑意。
出了宿舍楼,偌大的学校静悄悄的。一路公交车总是特别挤,今晚又站了将近一小时,加上白天直挺挺地向客人服务,夏雪晨双腿阵阵膨胀,脱去硌脚的、硬邦邦的劣质皮鞋,索性靠着宿舍楼前面的路灯杆子,坐在蓝白相间的格子地砖上歇脚。身子有了着落,便一下子瘫软下来,头倚在肩上,弓着背,双腿长长地铺开,双脚略微高地在皮鞋上垫着。
夏夜总是温柔的,温柔的风,温柔的月光。不一会儿,夏雪晨便沉迷在七月的盛夏夜色之中。偶有几只“哼哼哼”的蚊子来扰,却轻易打不开眼睛。吸吧,吸吧,吸了我的血就别再来了。心中如是想着,凉风拂面,无比惬意,睡得更加香甜。
明天就要去×市参加比赛了。王牧集合队员开会,告知一些注意事项。十点的时候,肖川才往宿舍走。
抬头看看九四三二,窗户紧闭,一片昏暗。想来,他是睡下了。又不是生离死别,没必要打扰他睡觉。不过三天,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他个惊喜,他会开心吧?
肖川如是想着,在九号宿舍楼下呆呆站立了良久。
快到宿舍楼下,一个蜷缩着的身影在路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