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高轶这段时间最害怕听到的就是“切”,她白了脸色,闷不作声起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话题又突然从新住房转到高轶身上,结果高父转过头来指着她说:“你看看我们现在这么拼死拼活的,不还是为了你的未来着想,等你以后有了孩子……”
“我不想生孩子。”高轶说。
高母突然转过身来用手指着她的额头:“不行!你必须要生!”
几乎在脱口而出的立时,她意识到自己反应的不同寻常,哆嗦几下嘴唇,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那句话也不是对的,屋漏偏逢连夜雨更符合高轶的处境。
他们的这场散步最终走着走着变成三个人的默不作声。高轶想起周明达的家庭,在思考为什么在自己家,吵骂是常态,冷战是必备,开玩笑和打闹会被当作真话、被认真看待。
她后来在看张爱玲的,快到结尾的时候她写道自己并不想要一个孩子,因为总害怕孩子出生之后会报复她。大概是这个意思。时光太久远了,高轶对自己看过的一些书大都没了印象,那句话倒是犹如梦魇,深夜不时的造访于她。
高轶也不想要孩子,比起孩子会对她很坏,更多的她是觉得自己这个家庭一脉传承的有些东西她逃不掉,从前外公对高母所做的,今日高母对她所做的,就是明日她对自己的孩子所做的。
大多数时刻这样的想法让她更加学会沉默,因为压抑想法是在这个家庭求生的本能。
这一边的学校里,何让不知道是自己良心发现还是其他怎么样,在好久没有出现在十二班的教室之后终于再一次现身,召唤王甫。
王甫鄙夷的看一眼高轶,甩甩手昂首挺胸的出去。
“真像个公鸡。”萧鹤在高轶耳边说。
萧鹤平时最反感在人背后的闲话,但这段时间,她为了高轶,说了不少王甫的闲话。
王甫和何让站在教室外面交谈了一阵,王甫的脸色在谈话时已经沉下来,等他再进来教室的时候整个人都如同背着重物一般,一步一个脚印的挪了进来。
他慢慢的移到自己的座位上,慢慢转过身来,高轶和萧鹤都觉得奇怪,因为他对待高轶不像从前那样要么不屑于看,要么“切”一声,反而一反常态的瞧一眼她,又低下头,然后再瞧上一眼。
萧鹤好不容易瞧上这样的场景,抓紧机会地刻薄道:“王甫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高轶呀,”王甫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何让跟我说,他之前追你是因为之前跟班级里同学打赌,说觉得你看起来冷冰冰的,最不好追,所以就赌能不能追上你,结果......”
高轶看着他。
“对不起啊,我之前在我们班同学还有其他人面前说你的坏话......我现在就跟他们说清楚!”王甫刚要起身,被萧鹤按住。
萧鹤对王甫破口大骂,引得班级里的同学都在往他们这边看。
全程旁观的周稚出声道:“萧鹤,你这么骂是什么意思?王甫他都已经道歉了。”
“我是在把我跟高轶走在一块儿时听到的骂声都还给他,还有何让呢,我也要好好骂一骂他!”萧鹤对周稚讥笑道。
周稚自知理亏,闭上嘴不再说话。
“高轶,你怎么想的呀。”王甫脸色青白,小心翼翼的看着高轶。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高轶说,“原谅你吗?”
随着王甫的解释一起流传的还有当时萧鹤的骂声和高轶的回答,这样的转折让围观群众措手不及,沉寂了几天,可眼看着高轶王甫四个座位那里长久的沉默,有男生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对高轶说:“高轶,王甫已经向你道过歉了,他也跟我们澄清过了,你这幅态度对他是怎么回事啊。”
还有女生走过来,说:“是呀,大家都同学一年了,怎么说你总要顾及同学情吧。”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这个小小的角落,本就已经有些闷热的天气因为这些人的旁观而更加不可忍受。
那些人还在说话。
“反正你也不喜欢何让啊。”
“就是,你也没理过他,就算是打赌,你也不吃亏的呀。”
“人家何让还专门跑过来解释,王甫也帮你解释,你没看到吗?”
“他们也是好心办了错事呀,高轶你就原谅他们吧。”
……
打头的是平日里就跟王甫关系密切的男生女生,然后是其他人有的走到座位来插上两嘴,有的也不说话,就在自己的座位上静静看着他们。
高轶被他们围在一起,死咬着口:“我只是跟王甫没有这么多话想说而已,你们能不能不要管了。”
围在一起的人发出嘘声,让高轶不自觉的抖了抖,她等人群散尽后才抬起头,看见周稚侧过身对她的眼神,高轶摸不透是什么意思,也懒得猜测。
那天她大概也是毫无感觉的过完了一天,因为有了前面几个月的铺垫,她居然觉得和刚开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