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混乱,有人叫救护车,有人检查伤亡情况。
李道蹲在纪纲旁边,咬牙启齿地挤出一句话:“你就这么死了,他也绝对不会原谅你。”
纪纲笑得费力。
“有种活下来,一辈子欠他,一辈子还债。”
郭盛被人架着从旁边走过,失心疯一样哈哈大笑:“小畜生,就让你看着身边人一个个死掉。”他浑身狼狈,早不似先前那样Jing神百倍,头发乱了,西装上都是脏污,手指戴的翡翠戒指也磕得粉碎。
李道直身,在这一刻,顾维的死顾津的痛全部涌上心头。
他右腿稍微后撤,左脚扎稳,将力量全部蓄到右腿上,狠狠踹向他肚子。
这一脚,郭盛口中直接喷出鲜血来。
周新伟赶紧阻止:“你别闹事,给我老实点儿。”
李道盯着郭盛:“死也让你死在他前头。”
郭盛咧嘴笑,牙齿和着血水,面孔看上去更加可怖狰狞:“我好奇,你报警,真不担心那个顾津的死活?”
“她好好的,早就回上陵了。”
郭盛愣住:“不可能。”
李道让他死得明白:“你抓去的是女警,这次负责配合我,警方提前调换了两人的部分信息,你查不出来。你把所有心思放在我身上,忽略了她头发里藏的监听器和定位装置,现在三人已经安全了。”
“不……不可能。”他忽然反应过来:“你是故意的?”
李道没说话。
郭盛瞪大眼睛:“你刚到绵州那天,故意回你家老房子附近转悠,故意住进旁边的旅馆,你知道我会在那儿安排人,所以,把她特意送到我眼前?”
李道了解郭盛,他习惯未雨绸缪,一切尽在掌控才能彻底安心。
郭盛是唯一了解他家庭情况的人,所以他猜想,他必定会在老房子那里放一两个人监视,以便自己刚到绵州,他就知情。
只有让郭盛以为手里砝码的分量够重,才会更加放心他。
所以那天他带着女警,在附近转悠很久。
郭盛暗叹不已,嘴角下撇,缓慢摇着头:“可惜了,可惜了阿道。”
周新伟说:“把人带走吧。”
这会工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郭盛身上,谁知有个手下发了疯似的,使蛮力左右一撞,挣脱两边的警察,弓下身,捡起地上一米长的角铁,两手紧握,朝人乱砍乱挥。
他丧失理智,手铐碰着角铁铛铛作响。
“放我走!快放我走!我不坐牢!我没杀人!”
周新伟本来背对着他,听见叫喊猛地转身,却见那角铁直直朝他胸口刺过来。
两人之间距离也就两米来宽,这一下他来不及躲避,瞳孔收缩,下意识倒退几步,却不如他冲来的速度快。
有同事朝他的方向跑,但没李道离得近。
眼看角铁尖端就要刺向他心脏,侧面突然横过来一只手,挡住他胸前要紧部位……
李道同纪纲许大卫一起进了医院,他伤得不算轻,右侧小臂被角铁刺破,口子很深,好在血已经止住,缝了六针,护士正在为他包扎。
周新伟从外面走进来,坐在旁边凳子上。
两人互看一眼,谁都没开口,房间很静,只有护士仔细给李道缠着纱布。
过了会儿,周新伟说:“许大卫和纪纲还在手术。”
李道顿几秒,问他:“我能过去看一眼吗?”
“不能。”
李道点点头没吭声。
周新伟站起来,在病房里缓慢踱几圈儿,两手插进裤袋,最后走到桌边靠着:“疼吗?”
“麻药没过。”
周新伟低头看半晌:“谢了。”
李道笑说:“也谢谢你。”之前在码头,有两次都是周新伟开枪救了他。
周新伟说:“那是我的职责,你不用谢。”
李道没接茬。
很快,护士包扎好,仔细嘱咐完注意事项,端着托盘出去。
护士一走,周新伟就偷着从兜里摸烟,快速吸了半根,身上的疲惫感才缓和不少。
两人现在的装束都有些凌乱,浑身泥土和血迹,脸色灰暗,眼中布满红血丝。
李道歪靠在床上:“什么时候能回上陵?”
周新伟想了会儿,却问:“听说你们在三坡镇还救过被拐卖的小姑娘?人贩子也是你们抓到的?”不用他答,他兀自笑笑:“你这盗贼有意思。”
李道哼笑一声。
周新伟说:“再加上这几天的事,我会仔细写在报告里。”
“能少判?”
“我说了不算。”隔几秒,周新伟又加一句:“不好说。”
李道瞥他一眼,心说妈的臭条子说话瞻前顾后,一句准话不敢说,说了等于白说,跟放屁没什么区别。让人听了就火大。
他懒得理,这会儿有些头晕,索性闭眼养神,不搭理他,却听他问:“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