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的温存本该是惺惺相惜,可谢景明却因为不胜酒力,在老板家的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再醒来,一大半的工作都需要推到第二天。
才喝了不到一杯低浓度的葡萄酒,就醉成这样。
谢景明无法逃避老板探究的目光,好几次试图转移话题,都被老板一一驳回,最后被逼得现了原形:
“对我来说,酒量这种东西根本不是练出来的。”
他倒是先委屈了起来,但也不难理解,毕竟这是谢景明人生中唯一的劣势,家里亲系这么多,没有一个跟他一样酒量如此低浅,生意场是酒桌的天下,为了练这个他可没少遭罪,十八岁那年为了完成父亲布置的“作业”,硬是喝成了酒精中毒,连夜被送到医院洗胃。
那天还是他的成人礼,母亲准备了丰盛的宴席,只等谢景明交出一份万众瞩目的答卷,结果成了家族笑柄。
谈起过往,谢景明没有一丝一毫的释怀,反将头压得越来越低,老板几乎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眼前只有越缩越小的一团,几乎是下意识地、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她的手已经搭在他的脖颈上,捋着顺了顺毛。
一个动作,连带着惊呆了两个人,尤其是谢景明,昨夜那点意味不明的委屈消失得干干净净。
回到公司,工作果然堆积如山,助理念完近日工作安排,谢景明只恨自己没在老板家多蹭一会。
“对了,大老板今天来过一趟。”
谢景明顿时僵住:“然后呢?”
助理颇为得意:“我说您外出考察兰泰的微型机构,大老板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然而这个自以为很聪明的处理方式并没有得到认可,谢景明眉头微皱:“父亲身边的曾助理,也就是你师傅,你想办法去打探打探”他深吸一口气“看看父亲最近有什么动作”
助理有些犹豫,看着谢景明严肃的面容,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另一边,老板节后给牛郎们包了大红包,拿了钱就开始拍马屁,老板平时都拿他们当弟看,看着一个个耍花腔,只是笑着看他们,一时间闹哄哄的好不热闹。
这时老板惊讶的发现,平时几乎从不和其他牛郎交流的头牌,此刻竟然站在人堆里跟大家相谈甚欢。
头牌原名姓贺,来俱乐部之前是京大高材生,多少有点自视甚高,尤其是对其他牛郎,一贯的不对付,不打起来就算好的,突然破冰多少让人觉得难以置信。
正想着这个事,王经理悄咪咪地走到老板身边,两人一对视,老板就知道他有话说,正好时间也差不多到该营业的点,老板干脆遣散了众人,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头牌留在原地没走。
门被王经理关上的一刹那,头牌砰一声双膝跪地,经过前面的一些猫腻,老板倒见怪不怪了:
“小贺,你这是怎么了?”
贺头牌只是低着头,一字不言。王经理看不下去,朝桌子上扔了个小物件,看着头牌道:“一五一十地跟老板说清楚!”
那小物件弹了弹后停下来,终于给老板看清楚了,那分明是个针孔摄像头!
“我……我受京大学生们的委托,在店里拍点素材,配合他们完成纪录片。”
老板这才想起几日前王经理提过,那个京大艺术学院的教授,想要拍摄以牛郎为对象的纪录片,当时被自己给一口回绝了。
“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老板打量着即便落魄也依旧自带书香气的头牌,“恢复你在京大的学籍?”
头牌头埋得低低的,一句话不说,老板心知: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那你们现在拍的怎么样的,都跟大家处的这么好了,看来差不多该完成了吧”
头牌这才从被点穴一般的状态里恢复,颤抖着道:“本来是快了,但……教授临时改变主意,想要将贯穿主线的中心人物设置成您。”
这句话一出,老板几乎被气笑了,从来没见过这么理所当然的人,但与此同时,她又忍不住好奇:“为什么是我”
“店里的牛郎大多一个样子,庸俗、虚荣又胸无大志”头牌这才恢复以前那副自带优越感的模样,“采访时,无意间听一个牛郎讲起了您,还有……”
头牌觊觎着老板的脸色,但她面上风平浪静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好似事不关己,但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安。
“还有您以前和肖大海的事。”
王经理攥紧了拳头,还不待老板反应,已经一把揪起头牌的领子,猛地将人贯在玻璃桌上。
强烈的疼痛下,头牌脸上一片惨白,却不敢反抗。
“住手!”
老板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击几下,屋内落针可闻。
“小贺,你走吧,以后不用来上班。”
头牌从被王经理发现那天起,就做好了被老板处罚的准备,可能是关起来,也可能是把他卖给别人,但他没想到老板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像是一片羽毛落在水面,除了轻微的涟漪再也没有其他,好似在宣告:他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