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在艺术方面天分为零，他只觉得眼前的少年很厉害，对钢琴曲他没有任何研究，“我不知道诶，你随便弹弹都好听！”
他被神情严肃一言不发的十七一路领到一楼，四周很暗，感应式的小夜灯一点一点亮起，视线尽头，小九哥端了个草莓蛋糕从餐厅转角走了出来。
“啊……”林深慢吞吞地反应了会儿，“可我没有给你们准备礼物……只有几只苹果……”他有些懊恼。
周仲予有点后悔今晚对小孩再三的纵容，他干脆阖了眼。
蜡烛点好了，柔和的琴声响起，林深认真许下了自己21岁的愿望。
“不然你去弹一首。”小九再接再厉。
最后冻得耳朵脖子手指通红，几个人才被全叔硬劝回了室内，又各自灌了一碗驱寒的姜汤才被放回屋子。据说男人今晚很忙，所以例行就取消了。浴缸放好了水，林深多泡了会儿，待身体暖和过来才湿嗒嗒地裹上浴巾出来。
“唱个生日歌？”小九大概也是第一次做给人惊喜这种事，有些不自然地抓了下头发。
算了。他很快就重新振作，那就好好把这顿饭当做自己的生日餐吧，这比计划中的羊肉汤面要好太多了！
十七显然对这个房间十分熟悉，他拖来一张小桌，将蛋糕摆了上去。
“你说你这生日过的，能连收两天礼物！”
一曲奏罢，十七缓了口气回头，小九哥还是正常的，小林老师眼睛里像是有一汪水，晃晃悠悠的随时要漏出来。
“没关系没关系！”林深吸吸鼻子，他觉得自己好幸福啊。
，男人抿了口深红色的酒液，“说你没成年，不能喝酒。”
雪积得很厚，佣人只打扫出一条方便走路的弯曲小道。林深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以这个角度看过这栋房子。外墙打着金色的灯，院子里的几棵松树都挂上了装饰灯串，树枝是银色和金色，树干是绿色，一闪一闪的漂亮极了。
“不是你这……”他顿时有点无措，上前几步开玩笑道，“我弹的有什么好？”
“嗯。”男人似乎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没什么兴趣，很随意地又给他立规矩，“成年了也不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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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唱那种东西。”十七抱臂拒绝。
他翻了翻琴谱，手指顿在一处。因为喜欢，这支曲子不知被他弹过多少遍，谱子早已熟烂于心。那就这首吧，名字也应景。
“来打雪仗啊林深！”一团雪球唰地撞在林深后背，他刚转身，猝不及防又被汪汪叫的萨摩耶扑倒在雪地里。就着这个姿势他仰头征得了男人的同意，很快加入了打雪仗阵营。
第一个愿望还没开始，他听到了敲门声，“小林深，你睡了吗？”十七很少上三楼，林深以为有什么要紧事情便立刻跑去开了门。
意面也许可以算作面条，没有蜡烛和草莓的巧克力小蛋糕也是蛋糕，不过只要心诚，愿望总能实现。他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前，双手合十准备对着空气许愿。
林深扒着车窗朝外看，嘴巴里还在回味最后吃的一小块巧克力蛋糕，要是能点缀一颗草莓就完美了，他小小哈出一口气，玻璃上顿时模糊出一团白雾。
“……我成年了！”林深忍不住辩驳，近来被十七搞的自己对年龄问题很是敏感。
于是吃蛋糕的队伍转移到了琴房。林深从没来过这里，暖色调的灯光亮起，他看清了摆在房间一角的一架黑色三角钢琴，米白色地毯延伸到落地玻璃窗前，窗外的台面上落了一层金色的雪。
我今天就21岁了……他叉了一小块鱼肉咬进嘴里，忽然就没了滋味。
十七有点膨胀。
…
周仲予余光瞧着男孩的动作，那颗圆溜溜的后脑勺一直冲着他，车子随着车流一点一点向前挪，在经过一家商场门口时脑袋立刻向左侧歪了歪，很慷慨地露出一小张侧脸，他顺着男孩的目光看过去——飘雪的街道旁，有一辆很惹眼的卖糖葫芦的玻璃车。
林深盘腿坐在地上，蛋糕都顾不上吃了。琴声像风又像流水，在温和的雪夜里筑起一道爱意砌成的琉璃墙。
“还想听什么？”十七稍微活动了一下手指，见到林深一脸崇拜的望着他，于是他打算在小林老师面前一展身手。
林深抹了抹眼睛像是刚从情境里出来，他望着眼前的少年，轻声道，“听着有点难过。”
“没事儿咱们都不用准备，从来都是老大全叔他们这些大人的事儿，咱们就只管收礼物就好啦！”十七把礼物盒子堆到林深面前要他拆。
“害就是一首曲子，早知道我不选这首了，等着啊我去拿礼物！”十七风一样逃离现场，不一会儿就抱着四个大小不一的盒子回来了。
耳边是“咔嚓咔嚓”的细碎响声，一股甜丝丝的味道很快在车内弥漫开。小孩正专注地对付自己手中的糖葫芦串，模样乖巧极了。
三个小孩一只狗，院子里一时热闹得厉害，周全和其他人都笑呵呵地站在廊下看他们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