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阙天尧曾短暂地养过一只猫。
是他捡回来的,一只才出生没两三个月的狮子猫,很小,又瘦又小,一只手就能握住,好像稍用劲就能把它捏死。晚上蜷在阙天尧被子上,占不了巴掌大的地方,一不留神,翻个身都有可能把它压死。
它这么小、这么弱,叫声咪呜咪呜地发软,爪子挠人都留不下一道白痕,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在偌大的阙家,全靠阙天尧的呵护。
阙天尧非常喜欢这只小猫,自觉赋有保护它的责任,总把小猫抱在怀里、揣在兜里,禁止乱跑,禁止爬上爬下,怕它受伤,怕它没命,但凡得空,他就抱着小猫不撒手,做什么都要带着它。
——它那么弱小,要好好保护。
在阙天尧心里,沈夺月就像那只猫。
漂亮名贵又Jing致,但是太娇气柔弱了,受不了热、受不了脏,手腕脚腕细瘦伶仃,仿佛一把剔透玉骨,一折就断,皮肤一捏就红。还不会打架,被不三不四的人欺负了,也不知道怎么反击。
他如果不好好保护,娇气的小月儿可怎么办。
所以阙天尧一直把沈夺月捧在掌心,束于高阁,为他竖起坚固的屏障,隔绝外界一切伤害。
他是守护皎月的星,是沈夺月的盾。
直到今夜。
“钓男人,约炮。通俗一点儿叫做爱。明白了吗,阙少爷?”
沈夺月的冷漠犹如尖冰,扎进阙天尧因焦急而沸腾的心火里,炸开欲绝的悲愤,怨恨像一条条扭曲的毒蛇,张开锋锐的毒牙,咬噬他的心脏。
为什么这么冷漠对我?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伤害我?为什么要脱离我的保护?为什么不能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那一瞬间,阙天尧真的想杀了沈夺月。
杀了他,杀了小月儿,让他死在自己怀里,他再也不会冷漠地看着他,他的嘴再也不会说那些伤人的话,他的身体是他的,他的心脏他的,小月儿属于他,谁也抢不走!
偏执的念头像恶魔的低语,在脑海里不断回荡,引诱阙天尧陷入疯狂,他的手指扼住沈夺月的咽喉,指尖下的触感柔软、温热,又易折,有力的颈动脉在他手指下搏动,随着每一下心跳,无比清晰。他的手指只需轻轻按下,不需要多大的力,就能杀了他,杀了小月儿!
让他永远属于自己!
小月儿,脆弱的小月儿。
“阙天尧,你在干什么!放开阿月!你要杀死他吗!”
幸夏惊声的尖叫惊醒了他的神智,回过神的阙天尧瞬间脸色惊惧惨白,看着咳出眼泪的沈夺月,比自己被捅了一刀还要难看。
他想杀了小月儿?
他竟然想杀了小月儿!?
阙天尧的胸膛抵着沈夺月的身体,撇开双手,僵成了木头桩,喉咙艰涩发哑,“月儿……?”
沈夺月咳得双眼泛红,眼泪不受控制,浸shi眼眶和长睫,不停滑落。
看起来像哭了。
阙天尧慌了,慌得方寸大乱,六神无主,胳膊搂紧沈夺月,惶急道:“月儿,月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伤害你,我怎么会伤害你,我只是……我刚才只是……对不起我昏了头,对不起——”
“不差这一次了。”
沈夺月嘶哑着声音,打断了阙天尧。
阙天尧戛然而止,僵硬地看着沈夺月。
沈夺月手抵着他的胸膛,将他推开,眼里噙着酸楚的泪雾,嘶声问:“现在为什么能下得去嘴了?是因为没有人看着吗?”
旁观全过程的幸夏:“……”
我不是人吗?
“我……”阙天尧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嗫嚅着嘴唇,欲辩无词,“不是……”
沈夺月扯动嘴角,扯出一个酸涩的笑,不再需要阙天尧的回答。他后退一步,抹去眼角生理性的泪水,拉开和阙天尧的距离,声音变得无比平静,平静得可怕,“你去医院看看手吧,一直在流血。我先送幸夏回家。谢谢你救了我们。”
说完,转而低声对幸夏道:“抱歉,让你看了场闹剧。我们走吧。”
“啊?哦。”幸夏发愣,看了一眼阙天尧,随沈夺月一令一动,跟着他走。
沈夺月平静地从阙天尧身边走过,目不斜视。
……形同陌路。
阙天尧瞬间被巨大的恐慌淹没,窒息感灭了顶,他下意识地再次攥抓沈夺月的手腕,像即将溺亡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他有一种预感,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他现在让小月儿离开,他就会彻底失去他!
“别走!”阙天尧慌恐不安,像一只即将被抛弃的小狗,爪子紧扒着主人的手不放,浑身上下充满了害怕,祈求沈夺月,“别走,月儿,我知道错了,我混蛋,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了!你原谅我,求你原谅我!”
幸夏从没有见过阙天尧这么的低声下气,卑微乞怜的姿态仿佛他不是家世尊贵、高高在上的阙家大少爷,而是依附沈夺月而生的宠物,如果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