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照片在面前摊开,阙天尧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刀锋一样的视线直射萧今歌,“你派人监视我!”
萧今歌冷着脸,“你应该庆幸,监视到的是我,而不是老东西的人。”
阙天尧紧咬着后槽牙,下颌紧绷,被屈辱烧灼人格,愤怒无处可泄。在这个阙家,什么人都能监视他!
“你那是什么眼神?你还有脸冲我发火?”萧今歌抄起照片砸到阙天尧脸上,哗啦啦散一地,“老东西上次对你的敲打还不够是不是?你把我的话当放屁是不是?被老东西知道了,我还怎么在阙家立足!”
“你怎么在阙家立足与我何干!”阙天尧愤恨的视线快要把萧今歌千刀万剐,这种话他从小听到大,锁链一次又一次加固,缠得他动弹不得,这是他第一次生出斩断的想法,“你既然这么想要阙家,为什么不自己去争自己去抢,偏要强加在我身上?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想法?我不要这狗屁阙家!”
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萧今歌笑了起来,无比讥讽,无比冷漠,“你的想法?你现在怎么这么天真了?我忍着屈辱,千方百计生下你,就是为了替我夺阙家,这是你唯一的作用,是你出生的意义!我为什么要管你有什么想法?如果老东西不重男轻女,如果萧娆不是个女的,你连降生的机会都没有!”
躲在一旁偷听的萧娆瑟缩了一下,缩起肩膀,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得更低。
没有人知道,萧今歌恨阙天尧。阙天尧的存在就像是她的耻辱,他每一次在萧今歌面前出现,就是在提醒萧今歌,她当时忍着恶心勾引出轨的阙定舟和她做爱的屈辱。她那时已不再爱阙定舟,当初的天真全都变成了愚蠢,可她为了报复阙定舟,报复阙家,却又不得不再生下一个阙家的血脉。
阙天尧的眼睛充血猩红,梗着脖子,“我宁愿你没有生下我。”
“不想出生?”萧今歌笑了一声,捡起地上的照片,对着阙天尧,“不是我把你生下来,你连遇见他的机会都没有,他会和别的男人女人相识,做爱,纠缠……”
“你闭嘴!”阙天尧像是被触到了逆鳞,瞬间炸起了毛,他盯着照片里的沈夺月,全身蔓延起被电击时的痛苦,呼吸急促,额头暴起青筋,手臂上的肌rou颤抖抽搐着,手指蜷缩,僵直发硬。
可还是不愿放手。
月儿,那是我的月儿。
竟然看重至此。
萧今歌一时怒火中烧,但转念一想,这也并非全是坏事。
她一时敛了怒气,恢复平时的从容,言语中甚至含了两分戏谑,慢条斯理道:“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养的那只猫吗?”
她突然转换话题,阙天尧一时半会儿没有跟上,很重地呼吸着,胸膛起伏。
萧今歌却噙着笑,“想不起来了?那我来帮你回忆。四岁的时候,你不知道打哪儿捡来一只野猫,瘦得比只耗子大不了多少,又丑又难看,你却宝贝得跟个什么似的,上哪儿都带着它。可惜,老东西不乐意见你玩儿一只猫丧志。最后,那只猫怎么样了?”
阙天尧遽然变色,瞳孔一缩,像是被勾起了不愿回想的回忆,眼底的痛苦一闪而过,眼神瞬间变得杀意汹涌,似要将萧今歌片成片。
“那只猫死了。”萧今歌叹气,故作惋惜,“你千保护万保护,那只猫还是死了,被老东西叫人打死了。你当时不在,没有听到那只猫叫得有多凄厉,它被追得四处逃窜的时候,你说它是不是在找你呢?”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提这件事!”阙天尧瞬间爆发,眼里迸出骇人的凶光。
困兽被激怒,在牢笼里咆哮。
四岁,太小了,很多人记不住自己四岁时候的事情,但阙天尧记得,而且无比清晰地记得每一个细节。
那只猫左后腿受了伤,爬在草丛里咪呜咪呜,浑身脏兮兮,毛一绺一绺地打结,根本看不清原本的模样,他去抱的时候,还很凶地嘶牙亮爪子,可惜它太小太瘦了,威慑力等于无。回来洗干净才知道,是一只白猫,胸口处有一小片像墨迹的黑毛。
小猫对人充满戒备,一有人靠近它就炸毛,不是嘶牙就是跑,它腿上的伤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慢慢痊愈,阙天尧也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将它“驯服”,终于任凭他抱来抱去,捏圆搓扁。
可阙老爷子不喜欢猫,准确来说,是不喜欢他挑中的继承人养猫。在当时还年轻的阙老爷子看来,猫太柔弱,太小家子气了,他的继承人,就算养宠物也应该是威风八面的,是苍鹰,是烈马,甚至是虎豹,怎么能是一只猫,还是一只这样弱小不堪的猫。
他不允许阙天尧养这只猫,更不允许他因为一只猫而玩物丧志。
阙老爷子是阙家的天,他的意志就是真理,无人敢质疑,养一只猫会怎么丧志。
于是,趁着阙天尧“试炼”不在家,阙老爷子命人清理了那只猫。傍晚,阙天尧回到家找猫时,小东西没有再听见他的声音就飞奔而来,他找见了一具尸体。
瘦小的身体冰凉,四肢软绵绵地耷拉着,手掌再也触不到那颗小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