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六,对于许竟择来说,实在不愉快。
他受到优待,在其他来探病的人病房门都未曾摸到时,“有幸”进去面见那位小阙总。
但见到人之后,他又发现,他受到的不是优待,而是无视——从进门那一刻,这位大少爷的目光就没有在他身上有过片刻停留,直直越过他,锁定了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沈夺月。
炽热,明目张胆,带着几乎扑到沈夺月身上的热情,如果他有尾巴,此刻都快摇断了。是近乎冒犯的无礼。
只听说这位小阙总玩儿得花,没想到还男女不忌?
许竟择眉头一皱,不动声色挡在沈夺月面前,说着场面话把花递过去:“阙总你好,我姓许,谨代表我司S?E向您表示慰问……”
“你谁?”阙天尧很不耐烦:“行了行了,S?E是吧,我记住了。你的任务完成了,赶紧走。让他留下。”
“抱歉,阙总,这位小朋友是我的人,他和我一起来,就要和我一起离开。”许竟择淡淡地笑了笑,把花递给宁舟,搭上沈夺月的肩,俨然在宣示所有权,“小月,我们走了。”
沈夺月错愕地看了他一眼,被迫一同转身。
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不是,许总监……”
许竟择捏了捏他的肩膀,凑在他耳边让他别说话,他来应付。
哇哦。宁舟端着捧花默然无声地吃瓜,这娇怎么没被藏好吗,怎么还一支红杏出墙来了?
“站住!”刚才还不耐烦撵人的阙天尧突然一斥,像惊醒的雄狮,Yin沉暴怒地死盯许竟择,“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极具压迫力的威压瞬间铺展开,空气都像变得有了沉重的重量,许竟择的脸色有点变了,他在阙天尧的气势下僵硬了身体,搭在沈夺月肩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想往回缩。
如果眼神能做刀,他的手早已经被一刀两断,从他胳膊上分离了。
但为了沈夺月,许竟择没有退让,他维持着脸上的从容,“阙总,若您要人,下次我为您准备一打子美人送到您面前让您挑,以作赔罪,今天就恕不从命了,小月是我们SE的员工,也是我的对象,我们等会儿还要去看电影。阙总也不想因为私人原因破坏两方的友好合作吧?传出去可有损您的声誉。”
沈夺月:“许总监……”
“你、的、对、象?”随着阙天尧一字一顿,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床上的人身上聚集着暴虐的飓风,人味从他眼里逐渐褪去,眼神变得冰冷无机质,泛着残忍血腥的兽性,像被激怒的野狼,下一秒就要暴起扑过来,把他撕碎,“我要杀了你。”
冷意从脚底蔓上来,许竟择无端地打了个寒战,后背泛起白毛汗。
宁舟往边上缩,心想,哦豁,完球。雷被踩爆了。
偌大的房间变得压抑逼仄,让人喘不上气。
“阙天尧。”
沈夺月出声训斥,然后奇迹发生了,许竟择眼睁睁看着暴怒的疯子偃旗息鼓,像驯兽听见了驯铃声,瞬间从残忍嗜血的孤狼变成大狗,还是臊眉搭眼、委屈巴巴,会摇尾巴那种。“月儿……”
许竟择:……
许竟择:……
许竟择:……
“他是我的上司,也是我的恩人、前辈。你要是敢动他……”沈夺月言语未竟,丢给阙天尧一个冷冰冰的眼神。转而对许竟择道:“抱歉,总监,走吧,出去跟你说。”
“不许走!月儿,你不是来看我的吗!”阙天尧眼里闪过受伤。
沈夺月很浅地勾了一下嘴角,轻声问道:“我有这个资格吗?祝您早日康复,阙总。”
“小月儿,不许走!你过来!”
沈夺月充耳不闻,径直往外走。
不能走!不能走!
阙天尧慌了,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月儿!别走!月儿!”
咚——!
小阙总结结实实地摔趴在床边的地上,他忘了自己断手断脚,“月儿……”
这摔得可真狠。宁舟心一紧,看着那位停下脚步的娇,趁机棒读:“啊,少爷!你怎么摔地上了!你的骨头都碎成渣了,钢钉上上下下打了二十多根,这再摔一次手啊脚啊都保不住了!”
娇的背影一震,宁舟知道自己该功成身退了,赶紧把许竟择往外推,“走,许总,这里面太闷,咱们出去聊。”经过沈夺月时,他说,“医生三令五申让他不能下床,不然手脚保不住就只能截肢了。”
他体贴地关上门,为自己点了个赞。他可太有眼力见了,是个十足优秀体贴的秘书,不涨工资简直说不过去!
“月儿……”阙天尧艰难地用健存的左手撑起身体,坐在床边的地上,额头上疼出冷汗。
手术醒来之后,阙天尧其实没感觉身上的伤有多疼,他面不改色,一点儿也不像断了手断了脚的,还能不遵医嘱,撑着拐杖自己下床健步如飞。但此刻,前几天短缺的疼痛好像在这一瞬间加倍找补回来,从每一寸骨头碎片炸开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