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余灯和这方圆百里的人,你选一样吧。”
“果然是你设的血祭,”谢倚澜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段闻先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并不回答。
他说:“你选吧。”
没等谢倚澜开口,余灯便打断了他:“谢倚澜!不准!”
如果必须二选一,余灯非常肯定谢倚澜一定会选择自己。
但是谢倚澜不应该为了自己背负其他人的人命。其他无辜之人也不该就这么死在段闻先手里。
段闻先见他们俩的样子,笑了。
“你们也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无私啊。”
谢倚澜垂了垂眼睛,道:“我从来都不无私。”
他挥剑斩向段闻先,动作干脆、果决,几乎是一击必杀,却意外落了空。
“血祭内,你动不了我。”段闻先自己也在祭品之中,并且是这场献祭的主导,在血祭进行时,外人杀不了他,“选吧。”
雷声阵阵,阴风怒号。余灯闭了闭酸涩的眼睛,听见谢倚澜说:“我全都要选。”
段闻先看他这样,也懒得再玩。他手一翻,一块巴掌大的不规则石板在他手中浮现出来,它似乎察觉到了周围的血腥气,微微颤动着,被段闻先送到楚若空的胸口。
谢倚澜动不了段闻先,石块上承载着规则之力,他手上的血管都快崩破也没能移动分毫,只能看着那块其貌不扬的石头上开始出现灵力的漩涡。
余灯感到一阵撕扯灵魂的剧痛,他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段闻先想要让他替楚若空去死,所谓的逆天改命,就是要让楚若空在他的身体里活过来,改的是余灯和楚若空的命。
雷声越发响亮,仿佛下一秒就要劈下。
“住手!”余灯看着安魂石从储物镯里冒了出来,被灵力冲击得东倒西歪,“你这样会把楚若空的魂魄撕裂的!”
段闻先好似早就猜到了,毫不惊讶地从他手中拿过安魂石:“果然在你这里。”
谢倚澜闻到了血腥味,来自余灯,来自自己,来自百里内被逐渐吸干血肉的凡人。
“别再妄造杀孽了!你以为楚若空会希望你这样做吗?”
段闻先毫不在意,甚至笑了笑:“反正不管我怎么做都已经没用了,既然做什么都是错,倒不如痛快做这最后一件随心之事。”他脸上带了笑,手里的安魂石闪烁着漂亮的光,“若空,回来吧——”
苍白而冰凉的手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指,力道轻微,却让段闻先一瞬间失去了声音。
时间似乎都在这一刻静止。段闻先的笑也停滞了。
还魂的尸傀看向了段闻先,里面是他熟悉又想念的神采。
就这么一眼,他就已经懂了楚若空的意思。
坏死的声带已经无法发声,面部的肌肉也和手一样僵硬、难以做出别的动作。回到自己尸体上的楚若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无力、微弱,但是固执。
段闻先宁愿自己不懂他的意思。
他的眼泪一滴一滴,无声地落在楚若空的手上。
“若空……”他的声音轻得只有他们彼此能听见,“不要丢下我。”
楚若空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手上沾满杀孽的魔头一边哽咽一边可怜地恳求他:“求你……不要丢下我——”
楚若空疲惫地眨了眨眼睛。他说不出话来。
他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那几根握着段闻先的手指上。
安魂石明明灭灭,像是下一秒就会熄灭。
楚若空已经坚持不住,他知道段闻先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至于之后他会选择怎么做,楚若空已经无力去看、无力去管,他缓慢又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段闻先脱力地跪了下去,呜咽着,颤抖着手去触摸楚若空的脸:“若空,若空,你不要睡……”
但不管他怎么崩溃、怎么恳求,尸傀里的灵魂再一次消失,安魂石也彻底没了声息。
余灯不忍心再看,别过头闭上了眼睛。谢倚澜趁着段闻先心神大乱,越过祭坛匆忙抱住余灯:“没事吧?”
余灯摇摇头。
那边的段闻先确实已经不在乎他们了,他疯了个彻底,将祭坛砸了个稀碎。唯独避开了楚若空的尸体。
血祭中止。
段闻先自杀了。
他在楚若空自杀后就几乎陷入疯魔,心里也明白复活楚若空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所以在发现楚若空连魂魄的气息都消失无踪后,万念俱灰,彻底失去了理智。
死了之后他的魂魄也不安宁,被强烈的执念拴在已经损坏的祭坛上,死死缠着楚若空的尸体不肯离去。
三个人给他们挖了坟,立了碑,却没有在上面刻下文字。
余灯没什么力气,静静坐在无字墓碑前,久久沉默。
识海里,冬凌正在把话本里段闻先和楚若空的事情进行简单梳理,余灯也就从中得知了段闻先的身世和他们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