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今越之前准备了一肚子拿乔的话,这说了还没几句,冷不防就被柯野挂断了电话。
要说今晚是在故意报复柯野,那倒也不能算错。早在柯野邀他一起去看音乐节演出时,他就打算好了要趁机给柯野一个教训,让他也尝尝一腔热情被辜负的感觉,满怀期待却落空的滋味。一报还一报,这才算是互相扯平了。等柯野将心比心地真正认识到错误后,来诚心道个歉,再哄哄自己,那就勉为其难地跟他和好,谅他今后也不敢再有下次了。
但一切并未如陈今越所愿,柯野没有道歉,更没有说出任何一句甜言蜜语,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态度是罕有的强硬。
即使并没有从柯野的语气中听出明显的怒意,但陈今越知道他应该是生气了。
之前他非要在平安夜里去充什么大好人,害自己像个傻子似的白等了一晚上,今晚轮到他被放鸽子,这就受不了啦?就知道生气了?真是个虚伪的双标怪!
陈今越愤愤地一口喝光了面前的大半杯啤酒,把杯子重重甩在桌上。
思思刚才在旁边听见他对着电话说了什么“幼稚”来“幼稚”去的,语气也不太好,便揽着他的肩膀问:“怎么啦,你妈骂你了?”
陈今越又给自己倒上一杯,没好气道:“我妈才不会骂我呢。”
“那是你爸?”
“我没有挨骂!”
“是是是,那你现在发什么火呢?”
陈今越刚要反驳,思思连忙举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赶在他开口之前抢着说道:“好好好,你没有发火。新年快乐,干杯!”
今晚陈今越受思思之邀出来玩,跟着一大伙人吃吃喝喝庆祝跨年。其实他一直留心着柯野的电话和消息,一边存着惩罚他的心思,一边又对他的讨好很是受用。没想到接起电话刚想摆点架子,那个双标怪就生气挂断了。
早计划好了今晚要惩罚柯野,但等真正报复成功了,却没有当初设想的快意。
在那通电话之后,陈今越玩乐的兴致就不怎么高了,不时地看看手机,见柯野当真没有再找过自己,连零点之后的一句新年祝福也没有。他忍不住点开跟柯野的对话框,刚打了几个字,又负气地锁了手机。他才不要做主动讲和的那个。
一直到凌晨两点多,今晚的局终于散了。陈今越喝得半醉走出饭店,立刻被冻得脖子一缩,脑袋都清醒了大半,发现外面竟然在飘着小雨,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
那小子在体育园等他的时候,外面也在飘着雨吗?
陈今越把双手放到嘴唇前呵了口气,搓了搓手,把外套的帽子戴到了头上。
散场后大家各自打车或拼车回家,思思在走之前提醒他道:“阿越,喝了酒别开车,记得叫代驾!”
“知道。”陈今越打了个呵欠,“今晚代驾肯定涨价涨疯了。”
“反正你有钱,不宰你宰谁?”
“滚吧!”陈今越低头掏出手机来约代驾,见微信里收到了许多亲朋好友发来的新年祝福,却依然没有来自柯野的任何消息。
他不服气地想,不理我?那我也不要理你。反正我又没错。
他下了单,站在饭店门口等待代驾赶来。他一向是最怕冷的,这时shi冷的风一阵一阵刮到脸上,寒气都渗进了骨头缝里,实在难熬。欢乐的聚会刚刚结束,转眼就只剩自己一人独自在凄风冷雨中等待着,陈今越不免在巨大的落差中有些难过了,早知道就该抓着思思陪自己等代驾的。如果是柯野,在这种夜半无人的时候,估计还会搂着自己呢。
回想今晚故意放柯野鸽子的事,好像确实有一点过分……吧?
平安夜那天柯野虽然没来,但也不是诚心要失约的,只是在半路上意外遇到了晕倒的学长。他那个人就是心软心善,见了这种事当然不可能袖手旁观。如果他冷血一点,丢下学长不管,那也不是那个对他包容疼爱、呵护备至的柯野了。
至于当时说柯野对那小白脸怀有歪心思,不过都是气话罢了。他还能不知道柯野对自己有多死心塌地?为了一个长得稍微好看点的小白脸而丢下自己,那定然是不可能的。
再说这回,柯野为了弥补过错,带自己去看跨年音乐节演出,居然连家都没回。谁不知道那个姥宝男的德行,无论大假小假逮着机会就要回家啃姥。今年元旦特意为自己留下,算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了。
还有赤色蜥蜴,其实自己也不算多喜欢这个乐队,不过有段时间常听他们的歌,还推给柯野了。难得他还记得,算是挺有心的,难怪之前会在做游戏时一连答对了九个关于自己的问题,还会偷偷查看自己的鞋码。
陈今越挠了挠头,自己这回是用一次故意爽约去报复一次意外缺席,多少是有点不太公平。
又等了一会儿,代驾总算来了,是个中年大姐,陈今越带她去停车场取了车,坐进了车后排。汽车平稳地朝家的方向开去,陈今越额头贴着车窗玻璃,往外望着凌晨时分空荡荡的街道,感觉脑袋晕乎乎、乱糟糟的,又往后靠到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