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放的穿衣镜把他们的身形拉长,镜像中的两人一个高大英俊,一个细挑魅惑,看起来竟然很登对。
夏时予扫过镜中宋延霆稍显冷淡的脸色,一点都不紧张,唇边含着笑,说,“不喜欢这种风格,那我再换一件。”
“是吗,”宋延霆瞥见床上有好几件试过的外套,又看了眼地上空空如也的行李箱,不急不慢地拆穿他,“你只是在试怎么搭能少带几件衣服,不要把什么都推到我头上。”
“啧,被你发现了,”夏时予还想继续逗他,端正了神色说,“但这两件事不矛盾啊。”
那一晚过去之后,他们之间的距离仿佛瞬间拉近了许多,以往再怎么也无法避免下意识的客套与防备,而现在却能面不改色地互相开玩笑。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宋延霆用给梁静姝讲解案例的语气指导他,“就不应该穿好衣服后再来问我。”
他放在夏时予腰上的手掌还没收回来,此时掌根顺着那道曲线摸了几下,淡定地说,“我会建议你先脱掉外面这件,碍事。”
腰上的软rou很敏感,一被触碰全身逗忍不住战栗,夏时予赶紧挡住他的动作,撇嘴道,“……流氓!”
“……”宋延霆漠然接受了这个称呼,自觉退出卧室,嘱咐他,“回家还要冰敷,动作快点。”
离开时还带上了卧室门。
夏时予乖乖加快速度,但并没有用上他事前准备的行李箱,背了个包就出来了,宋延霆还在置物架前站着,看他一身轻的样子,问道,“就带这些?”
“反正我中午还是在学校午休,到时候也要回来的。”夏时予出门旅游都不喜欢带太多东西,比起准备不足更怕出行累赘,何况他只是去宋延霆那里暂时借住几晚。
如果是恋人的邀请,他或许还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可现在他们的关系根本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他不想表现得像要缠上人家一样。
宋延霆也没劝他,但在夏时予走近之后很自然地就从他肩上把背包接了过来,夏时予愣了一下,小声说了句,“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不夸张地说,他爸当年来幼儿园接他放学的时候动作都没这么快。
“你毕竟是来养伤的,”宋延霆无奈道,把几乎没有什么重量的包挂在小臂上,看见装花的透明盒子,顺势问起,“这些花都是你折的?”
“你看这房间里像有第二个人能做这件事吗?”夏时予习惯性想耸肩,然而在细微的抽痛中放弃了这个动作,转为鼓了鼓脸颊表达自己的不满。
“我以后不会折了,你放心吧。”他望着那些花,眼中毫无留恋。
它们的存在只是在提醒他,自己当时卑微而脆弱的心情有多可笑。也正是这一刻,心底忽然翻涌起的强烈酸涩感让他意识到,性与爱完全是两件事,将两者弄混的人才是最可怜的。
“你……折了多久?”宋延霆背对着他低声问道。
夏时予并不觉得宋延霆的追问是他真的对这些感兴趣,就像他帮自己拿包一样,那不是因为他们关系足够亲密,而是因为宋延霆把这件事视作了某种义务,其中可能参杂着点同情的成分。
他自嘲地笑了笑,不愿意让自己显得那么可怜,于是说,“不久,我经常折。”
又不是春心萌动的少女,他一个男人,居然会天真地选择做工艺品向人示爱,重点是还失败了……
怎么听怎么丢人。
夏时予感觉心脏酸得厉害,嘴角的笑容就快要裂开。怕被看出破绽,他在宋延霆回头之前埋下脑袋,望着地板继续给自己找补,“做这个东西挺解压的,一不小心就做多了。”
宋延霆似乎信了,僵直的后背蓦然放松,夏时予这才发觉自己的追求给宋延霆带来了多大的心理负担。
做错的事不止这一件。刚刚在卧室换衣服的时候,看着镜中孤零零的自己,又想到宋延霆就在外面,他心中忽然感到一阵空虚,很想让宋延霆在身边陪着他,于是任性地把宋延霆叫过来了。
宋延霆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也令他怅然若失。
再这样下去,他几乎要分不清,宋延霆对他的纵容到底是因为喜欢他的身体,还是真的对他这个人抱有好感。
虽然他心中很清楚后者是不可能发生的,但偶尔在昏头的时候,他也会因为这丝幻想而暗自高兴。
夏时予懊恼地掐紧了自己的指尖,尖锐的疼痛让他表面上维持了 轻松的姿态,继续说道,“……后来我觉得折纸太简单了,所以换了种呈现方式,就是第二次送你的小花束。”
为了强调那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他故作轻松道,“不过也只是看起来复杂,其实做起来不难。”
宋延霆没有转身,但声音比之前低沉了些,带上了一丝不确定,问,“只有百合花吗?”
“嗯,你不是说喜欢百合花。”这点倒用不着遮掩,他对宋延霆的兴趣所有人都能看出来。
“其他人呢,”宋延霆伸手碰了碰那个收纳盒,“要是他们不喜欢百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