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理论与研究鉴赏是门选修课,旨在帮助非艺术生在繁忙的主修课程之余陶冶情Cao,难度设置得很低。
像这种选修课的老师普遍比较友善,内容都是艺术学院大一课程完全覆盖的,不用怎么听就能通过考试,这门课理所当然地成了艺术生混学分的高性价比选择,一度在抢课期间造成网站崩溃。
夏时予原来是想选另一门雕塑工艺,结果每次点进去都是网站瘫痪的页面,他也不挣扎了,想等高峰期过了再挑。
恰好两个热心的前室友问要不要帮忙抢一样的课,他就直接把账号给了他们,再检查课程表就发现多了这门摸鱼快乐课。
夏时予中途走错了路,检查完邮箱才发现自己没有记岔,而是授课的老教授临时有事,通知让另一位年轻的男教师代课,同时更换了上课地点,他多绕了一圈才找到正确的教室,这时已经快到打铃时间了。
宽阔明亮的阶梯教室能装一百来个学生,刘康乐和周凯在中段靠里的座位吃早餐,看见有人进来以为是老师来了,习惯性藏了一下。
见是夏时予,两人又把煎饼果子拿出来大大方方地吃,刘康乐招呼道,“夏时予!这里这里!”
他声音洪亮,一叫出夏时予的名字,在场的其他艺院学生瞬间竖起了耳朵。
埋在臂弯下外放声音刷视频的、坐在前排却非要扭头找后方同学聊天的、抓紧最后时间闭眼补眠的各路牛鬼蛇神一时间全停下了动作,同时转头,从四面八方投来视线,盯着刚进门的男生看。
夏时予不知道的是,自从他获奖以来,他没少被作为优秀典范被学院老师到处宣传。
而只要身处艺术学院,每次上专业课至少会听到两三遍夏时予的名字,众人已经麻了,条件反射地把这个名字作为了课堂休息的信号——反正后面跟的话都是夸,夸夸,夸夸夸,有什么好听的。
其他班的学生很少有机会和夏时予一起上课,只能在添油加醋的描述中猜测他的学习方法,靠着一些不知真假的边角料消息把他塑造成了一个孤僻高冷的天才形象。
可亲眼见到本人才发现,那是和想象截然不同的模样。
男生身形瘦削,面容秀美,穿着服帖的白色高领毛衣和卡其色牛角扣外套,走路幅度小,显得斯文安静,但微微挑起的眼角和嫣红的嘴唇又让他多了股难以言喻的风情感,让人自然地联想到美艳与妖冶,一时把众人都看愣了。
夏时予低头看了眼自己装束,没检查出哪里有错,迎着周围人炽热的目光,一头雾水地走向教室内唯二两张熟面孔,在边上的位置坐下,小声问,“他们为什么都看着我?”
周凯平时比较沉默,看见夏时予疑惑担忧的表情,难得多解释了几句,“因为你的名字已经在学院传遍了,刘康乐这个缺心眼的玩意儿吃饼吃上了头,也不知道换个叫法。”
“你骂我呢是不是,”刘康乐对自己的名字很敏感,仗着离得近捅了他一肘子,又对夏时予说,“没事的,他们只是想知道‘夏时予’长什么样子,让他们多看两眼就平静了。”
其实并没有。这群人越看越心惊。
艺院学生选这门课只是想轻松划水攒学分罢了,没想到会在基础课遇见夏时予这尊大神,顿时忧心起来。
“卧槽???大佬为什么也会选这门课,是不是有我们不知道的陷阱?”
“不能吧!这门课每个学期都有,通过率一直很高的。”
“可是大佬应该需要上这种基础课吗?我听老师说他的基本功很扎实了。”
“老师是这么说的,不过吧……”小平头男生顿了顿,望着夏时予的背影冥思苦想,没找到一个合理的答案,干脆不耐道,“人家就是享受打基础过程。”
别问,问就是大佬的心思你别猜。
“有没有一种可能,”旁边有人Yin阳怪气地插话,“夏时予本来也没这么厉害,得奖只是因为别的原因?”
“你又知道喽?他年年拿奖学金的。”毕竟是在八卦中深挖过夏时予学习履历的人,小平头听到这些话翻了个白眼。
“拿奖学金又不能代表什么,学校评优的标准可比红蜻蜓低多了,有什么可比性?。”那人耸耸肩,就差把‘你们真的没见过世面’的嘲讽写在脸上了。
“你懂,你去红蜻蜓当评委呗。”小平头懒得和他理论。
“我就是不懂啊。你说,为什么夏时予那么厉害,在色彩考核的时候还过不了,”那人悠然道,“是因为不想吗?”
“……”
这是说的他们学院每年都会进行的美术实践考核,考核内容包括色彩、线条、构图、表达主题四个部分,每个部分成绩占比为25%,百分制的标准下拿到70分才算合格。
夏时予的色彩模块已经不仅仅是‘不合格’了。
他每年都是零分,只做另外三个模块的题目,并且以接近满分的成绩踩着合格线通过大考核。
没人知道其中的原因,只能用夏时予心情不好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