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腕处血流得多到雪兰开始推他的手。晏南看了自己的手腕一眼,能够想象到表带下是怎样血rou模糊的情景,可他却感觉不到疼。
这些跟心头的炙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他感觉自己已经死了,来到了地狱,正在被烈焰浇心。
他看不得别人碰雪兰,沾一下手都不行,可雪兰却去跟别人做爱了。
他觉得恶心,想转身就走,跟对方一刀两断,想将这人从他世界中刨去,碾碎得再也找不回。交易是对方提的,本就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叫他束手束脚,全部作废才好,才是清静。
心里这般想着,可他却仍在这里,仍拽着对方,失智了般深吻着这张不久前才亲过其他人的唇。
困陷着怀里的人,他恨得要命,恨不得啖其rou饮其血,将他杀了令他跟外面的尸体凑做一对,斩碎了丢去喂狗。可钳着对方细窄的腰身进入幽xue时,他却还在分神想没有润滑对方会不会疼。
神经像泡在岩浆中,气得发疯,掴了对方一掌,换来了腹部的几下狠踹。
肝肠疼痛地绞在一起,却再生不出一点还手的念想,他像被拔了牙的猛兽,失了反抗的能力,只知道将人更深地抱紧,锁在自己怀中,叫他再也不能跑到别人那里去。
忍着痛苦拥抱,含着恨意亲吻,答应了违背心意的交易,又俯首帖耳地戴上枷锁。心脏声嘶力竭地喊着喜欢,喜欢得要了命,大脑却只听见“咚咚”的心音,以为是害了心病。
本该支配身体,如今却被架空了权利,命令着离开,身体却背道而驰——手将人按紧在怀,眼睛容不下他物,从头到脚都要纠缠在一起,紧到再也分不开才好。
高chao来临时,雪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腿根夹紧了他的腰,喉间溢出了低哼,只一下便叫他丢盔卸甲。
痛苦的洼地被灌上糖浆,他追吻过去,像马戏团里的狮子,得到了一点奖赏,便忘了跳火圈时燎去皮毛的煎熬。
军团长将人拢在怀里,下方攻势凶烈,亲吻却低绵而小心——是泄恨还是讨好,已难分究竟。
房间内的血腥气逐渐被其他气息取代,雪兰深陷在床垫中,除了努力呼吸,什么也做不到。他想威胁对方,拿艾琳娜做砝码,但话语一出口便支离破碎,被对方的吻碾灭在舌尖。
在晏南的臂弯间,他仿佛没了重量,变成了一片羽毛,晃着向下飘落,却总也到不了底。
不合时宜的欢愉占领了身体,战栗从灵魂爆开,一路酥麻至指尖,汗ye和体ye交混落下,将干涸在床上的血迹反复濡shi。
......
从白天到黑夜,身体始终紧密相连。房门紧闭着,狭小的空间内氧气大概已耗尽了,雪兰喘不上气,头晕得厉害。
晏南可能是想跟他在床上同归于尽——生出了这样的想法,不过一瞬,思绪便又被打散。
“轻点......疼......”
吃痛得提了口气,他抽噎着抱怨,却得不到怜惜。不过嘀咕了几个字,便又被封住了唇,喉咙间只剩下模糊的呜咽。
征伐如狂风骤雨般袭来,看不见尽头,也寻不到出路。
军团长真是凶,一言不发,凶得要命。对上那双深窅的灰眸,雪兰确认了,是同归于尽。这人自己对未来没念想了,却不肯悄悄死,非要拉个垫背的。
什么毛病?
雪兰思绪恍惚,甚至无法再辨明天色,又坚持了会,缺氧的大脑终是不堪重负,将意识拖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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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披着晨光,晏南返回了颇尔马军区的家宅。他没穿军服外套,衬衣也穿得不够齐整,左手腕缠了纱布,似乎受了伤。身上带着陌生的清香,他眉宇间神色松散,与平时冷静温柔的模样不太一样。
艾琳娜正在吃早餐,看见他时餐具掉在了盘中,发出了一声脆响。
她太想念晏南了,想念到忽略了对方奇怪的装扮和表现,只想挨靠上他的右肩,好好一诉衷肠。
“晏南……”
低软地唤了声,她起身迎去,挨靠向眷恋的位置。以为会获得安慰,却在碰触到对方之前,得到了令人心头一惴的话——
“别这样,艾琳,你知道的,我喜欢的是谁。”
静在了原地,她不知该如何应对,也很难分辨自己此刻的心情。想过晏南会生气,却没料到他会承认自己变心。
他们不是要结婚了吗?为什么要承认这种事?
迎上艾琳娜怔忡的目光,军团长神色平静。没有对峙的兴趣,也缺乏指证的耐心,他手插口袋看着她,简短地说明道:“你可能不了解,我出入的房间都有监控。”
回忆着自己对雪兰说的话,艾琳娜勉强压下不安,轻低地道了歉,“对不起,晏南,我不该插手你的事,更不该擅作主张。”
不是没有权利质问,但她不想跟心爱的人剑拔弩张。深知伤害一旦造成,就再回不到当初,比起问个清楚,她更想让晏南变回平常的他。
结婚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