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水后,两人不再对话,目光也不再偏移,俱是对着影像,看得认真。一场电影结束,晏南按开窗帘,大角星已西斜而下。
看着窗外的天色,雪兰问晏南道:“你是不是该回家了?”
军团长没有看他,走向投影设备,答得普通,“我晚上也住这。”
“……这是你的地方,你说了算,但我得提醒你,床只有一张。”雪兰没有将话说全,但意思已昭然若揭——他没有跟对方分享床铺的打算。
雪兰抗拒的态度已经表现过许多次了,但不论多少次,听见仍是会心中发涩。将设备归整收起后,他在夕光下回身,看向定视着他的雪兰,回应道:“我打地铺。”
雪兰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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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日,军团长日夜跟雪兰待在一起,吃饭、看电影、跟他说话,甚至还要他陪着一起采买家具。
雪兰不确定这是买给谁,如果是给他的新“囚室”置办用具,未免也太过奢华了些,至少得是一套独栋别墅才能装得下这些物件。
怀疑地瞥了眼神色浅淡的军团长,雪兰将口边的疑问咽入腹中。既然军团长想给他改善生活,他欣然接受就是了,何必关心原因。
在这一间窄屋蛰居了十日,晏南终于在一个清晨给他拿来了新衣,一套完美契合他尺寸的手工定制西装。
雪兰道了谢,换上后同对方在桌边吃早饭。用餐后他看向对方,久违地心情不错,“你找好地方了?”
将厨余垃圾收起留在桌上,晏南回话道:“嗯,今天可以回家了。”
“……”
雪兰不会用“家”这个词来形容对方为他准备的监狱。默然咽下微词,他起身道:“行,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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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团长的私用飞行器驶出第一军区,在颇尔马军区宽敞的林荫道上打了个转,不过十分钟,便来到一处住宅区。
看着窗外隐然眼熟的园区,雪兰怀疑自己记忆出现了错乱。穿过大门,飞行器继续向前,不多时,停在一间被绿意包裹的宅院前。
待至此刻,雪兰已无法再怀疑自己,这里分明是他去过一次的地方——晏南和艾琳娜的家宅,两人的新房。
飞行器停稳后,晏南就要抬手开门,在他身侧静默无言望着窗外的雪兰忽然一把捉住了他的手,扯回来按在座垫上,沉着脸问他,“带我来这做什么?”
雪兰的不虞在晏南意料之内,对方已经不止一次地表示过要离他远些,如今他反其道而行之,自然会引发矛盾。
不想如此,但如果不这样,他又该如何,任由对方躲去天边吗?
不可能,没得商量。
回视着雪兰的眼睛,军团长对他的抗拒无动于衷,话语说得平静,“你以后跟我住。”
“你在说什么疯话?”
曾笃定的默契并不存在,雪兰越发掐紧了他的手,几乎想给他一巴掌将他扇醒,然而那双深澈的灰眸只是平静无澜地看着他,宣告着这一切的真实性。
雪兰脸色迅速冰寒,冷冷跟其对视几秒后,放开他的手,转身打开了机门。跳下飞行器后,雪兰向着反方向走,“我不在这住。我自己去找其他地方。”
刚走了几步,一双手臂便从身后而来,将他牢牢扣在了怀中。微冷的唇贴在他耳廓上,军团长的声音放得轻低,似在哄他,“里面重新布置过,家具也换了新的,之前你和我一起挑的。去看一眼好吗,随你住哪间房。”
“什么样我都不喜欢!”
他不敢相信晏南竟无耻到这种程度,忘恩负义还嫌不够,甚至这样欺侮他,也不敢相信艾琳娜会没用到这种地步,居然同意这种事!
发现强上了他也不用承担后果,就以为他会逆来顺受地成为禁脔?!让他跟艾琳娜共居在同一屋檐下,是想逼迫他接受三人行吗?!
痴人说梦,想都别想!
雪兰奋力挣扎,新仇伴着旧恨一拥而上,激得他瞬间红了眼,“......不可能!你这混蛋!”
听见雪兰的声音嘶哑,隐有哽意,晏南怔愣静住,忽觉手间皮肤滚烫,似滴蜡灼心。意识到是对方落了泪,心尖一颤,当即松开了手。
摆脱了束缚,雪兰却没有就此离去。放任怒意占据了心神,他转过身便是一拳,向着晏南面部狠揍而去。
晏南的近身格斗能力之强,放眼整个军部也是当之无愧的前列。于他而言,对方的动作几乎是慢动作,想要躲开轻而易举,但他却静在原地,升不起任何闪躲的念头,像是被驯服的野兽,只剩下了服从的本能。
灰眸静默地凝视着对方,他控制着身体的条件反射不去闪躲,静顺着接受了对方这一拳。
没有经过任何身体改造,即便是军团长,抗打击能力也同常人无异。被一击打翻在地,大脑嗡鸣作响,他抬起眼皮,视野在眼中摇晃不清——即便如此,却仍是提不起任何反抗或防守的意念,好似哪里出了问题。
还未稳定下来的世界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