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的钟敲响了十二声,入夜,奈特提着灯推开家里的门。劳lun斯因为受伤需要多多休息,奈特在那些调查官离开后,就给他调了药让他通过睡眠恢复伤口。按照奈特的计算,等他忙完回来,劳lun斯应该能痊愈。
奈特一边苦恼rou体凡胎的劳lun斯过于脆弱,一边向他要去的地方前进。没人发现他,这一夜人们睡得过于深沉。
夜幕将王城笼罩在无声中,过分的寂静让熟悉的街道变得有些Yin森。今天不是个好日子,天空没有一点月色,就连星星也像提前预知到危险一样把自己藏身在浓云里。偶尔会有悉悉窣窣的动静,奈特也只是短暂停下,凝望一眼身后无人的空巷。
他走到了一个十字街,那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和一辆漆黑的宛若从夜色中提炼出来的马车。
见奈特走来,那白色的身影单膝跪地恭敬卑微地向着奈特问安:“吾主,安好?”
奈特冷淡地点头,没跟他再有任何交流。那半跪着的白色身影把手举过头顶,将自己作为马车的垫脚送奈特上车。奈特落座,白影正准备为奈特关门,却被他阻止。
“等一下。”奈特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空气说,“阿尔啊,从车底下出来吧。你藏得太危险了,你要是出事了,劳lun斯也不会放过我的。”
车底确实有点动静,随后灰头土脸的金发男孩带着尴尬爬了出来,“你什么时候发现的!”阿尔弗莱德有点不服气。
“从我看见你晚饭的时候连着喝了七杯咖啡,”奈特挑眉,满脸都是识破了阿尔弗莱德的得意,“我一猜就是你想在晚上搞事情,所以出门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很自然就能发现你。阿尔,你跟踪技巧真的好差啊。”
阿尔咂舌,哼了一声不等奈特邀请就挤上马车,他把小白龙推到里面,自己守在外面,关上车门,“你要去哪?”
“喂!你上来之前都不问我一下我想不想带你去吗!”
“不问,我今晚跟定你了。快说我们要去哪?”
奈特嘟嘴表示自己对于阿尔弗莱德不讲理的愤怒,然后闭上眼睛故作高深地说:“来自幽冥的马车会把我们送去我们想去的地方。”他话音刚落,车外边传来了阵阵马蹄声,车子开始启动,吱呀吱呀的轮子在夜晚说不清有多么诡异。雾气蒙蒙,黝黑的马车踏破水汽屏障奔向目的地。
阿尔弗莱德好奇地向窗外张望,他突然发现他乘着的马车似乎离开了地面在空中行驶,他有些惊愕,抻着脖子望他前方可以看见车夫和马匹的小窗子。当他看清白色身影赶着的马,他整个人汗毛倒立。
这是一辆幽灵马车!是四匹被破布包裹的腐烂的只剩下骨头和些微皮rou的马在拉着这辆车!阿尔弗莱德瞬间感觉到了一种味道,那是一股格外腐朽的味道,不是腐烂,是腐朽,毫无生命力的腐朽,宛如从另一个世界而来。
“你,你怎么……”阿尔弗莱德吓得说不出话,除了幽灵马,他恐惧的另一个根源,就是那近乎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年轻车夫。
“我们要去一个钟塔,帮劳lun斯拿回来一些东西。那钟塔的本体不在尘世,它受‘黑夜’巨龙的赐福,我不方便直接进入,就只好叫出幽灵马车载我们。”
阿尔弗莱德沉yin片刻,他不太敢直视那个年轻的车夫,但目光又总是不想离开他:“奈特,他是谁啊。”
“是‘梦境之主’预言独角兽尤尼卡的白鸦侍卫,我想你应该会更熟悉他用来伪装的身份,”奈特看着阿尔弗莱德,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帮我们斩断人偶约瑟夫卡的伊莎贝拉。”
“是她!怎么回事!她不是得罪你的人吗!”
“真正的伊莎贝拉早就死了,科里亚蒂把她喂食给了人偶体内的东西。”奈特语气冷漠,显然他很不喜欢那个女孩,“伊莎贝拉随便就死了对我来说是件很麻烦的事,我便让尤尼卡的白鸦伪装成她,正好我也需要人手。还有,这只白鸦是个男性。”
“唔……他叫什么名字。”
“阿兰。有些地方会选出漂亮的男孩,训练他们为贵族取乐,享用过一次之后就会把他们处死,阿兰生前就是这样一个男扮女装的舞伶,他为他的人生献上了最华丽的舞蹈,就像最艳的玫瑰,绽放后凋零。尤尼卡喜欢至纯的灵魂,祂会在人死后,把祂选中的灵魂召唤到身边,将他们化成诸神的侍者。我的侍者和尤尼卡的一样,是白色的渡鸦。”
阿尔弗莱德不知为何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看着阿兰,阿尔弗莱德想起阿兰在万般危机的情况下出现,他救了他。当时过于危急,阿尔弗莱德都来不及仔细打量“伊莎贝拉”,现在,卸去了一切伪装,阿尔弗莱德认识了真正的阿兰。
阿兰真的很好看,阿尔弗莱德想象他生前在音乐里舞蹈,那些铃声琴声在灯火下为他伴奏,他是最夺目的,只是,他喜欢这些吗?
“阿尔,尤尼卡是神明,祂有维系灵魂不受侵蚀的能力。但是科里亚蒂没有,他强行挽留了死去的尤瑟夫卡,那个亡魂无法转生,只能带着死亡的怨念和对活人的嫉妒地附着在人偶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