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然不知回去后将要面对什么,东方阙一步三晃离开,甚是为自己的恶作剧而洋洋得意。
哼,和朕斗?朕从小到大写的检讨比一本《史记》都厚,没有人能比朕更懂糊弄!
算算也有几日没去看杨柳卿了,她向来体弱多病,一个人孤孤单单又没什么朋友,肯定边翘首盼着朕来边哭鼻子呢。
然而他才刚走到盈荷殿的外墙边,就听见里面传来迷之声响。
“嘿~!”“吼~!”“哈~!”
这熟悉的声音……
东方阙表情一僵,提醒自己一定是错觉是错觉……淑妃知书达理温婉可人,怎么会发出这么……呃,雄浑的呼喝……
但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瞪着池塘边那个捡石头打水漂、满手shi泥却兴高采烈的少女,东方阙无语了好一阵子。
杨柳卿又在侍女的劝阻下闹腾了会儿,停下擦了擦满头的汗,不经意侧身,这才乍然发现了他,惊喜地喊:“皇上,你什么时候来的?”
少女发鬓凌乱、衣衫不整地迎上前,神情却欢快明朗没有一丝Yin霾。东方阙无奈地掏出手帕来,一一抹去她脸上的泥点子。
“朕差点以为走错了地方,绕到猴山去了。”
杨柳卿闻言也不生气,不好意思地提了提shi淋淋的裙裾。“哎呀,这不是整日练琴绣花怪无聊的么……打水漂还是皇上亲自教我的,哪有嫌弃的道理?”
“口齿倒是伶俐。”东方阙眼神示意侍女把缥碧色的披风给她系好,“‘立秋凉风至’,你就这么在外面乱跑,回头染了风寒,你哥不得扒了朕的皮?”
“哪里哪里,兄长就是看着凶巴巴,其实他心里可疼陛下了。”杨柳卿笑yinyin地说,知道东方阙就喜欢听这个。“你们最近又偷偷私会去啦?兄长他还好吗,有没有想我?”
两人边谈笑着边返回主殿,东方阙亲自监督她喝了调理身体的药,又替臧山河叮嘱了些有的没的才走。
其实他心里对她是有所亏欠的。
东方阙默默穿越冷清萧瑟的御花园,昔日姹紫嫣红不再,凋谢的木芙蓉落了满地,殷殷如血。
他心想,芳华一生何其短暂,而即便他内心如何不忍,它最美的花期也注将要埋葬在这深宫之中了。
……
满腹心事地不知走了多久,待他抬眼瞥见那座熟悉的殿宇,再想回头时,却发现自己竟挪不动步子。
随着与臧山河感情日笃,他已经很有一段日子没来过这里了。东方阙原以为爱意会渐渐冲刷掉浓烈的恨,或许两人此生不复相见才最好。
直到时隔多月,他又重新站在了这里,心底因为那人泛起的波澜却分毫未改。
他怔怔立在那里的工夫,一个黑衣人跨出门槛望了望天,活动了两下筋骨,看见他后立马瞪大了眼,跪地行礼。“陛下……!”
东方阙连忙抬手示意他噤声,黑衣人满脸疑惑地抬头仰视他。
皇帝犹豫不知该如何开口,半晌,才轻轻地道:“三哥……庶人阑,他还好吗?”
“回陛下,之前已经遵照您的吩咐停了他的调教。但、但身体是有底子在的,只要您想,随时都可以……”
黑衣人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舌灿莲花地劝说他进殿,话中充满了暧昧的暗示。东方阙心情复杂地打断他:“朕,就不进去了……你们好好照顾他罢。吃穿用度若有缺,和陈公公说一声便是。”
对方虽心有不甘,但不敢违抗皇命,又恭恭敬敬磕了个头,目送他远去。
……
五日后,煌都市集。
臧大将军一脸不乐意地跟在东方阙屁股后面,“不就是去抄一座破道观吗,干嘛非拉上我?”
“这次情况非比寻常。朕派出去侦查的暗卫一去不还、音讯全无,消失的官员也不减反增,少不得亲自一探。但又不好兴师动众,免得打草惊蛇……这两百Jing兵由你率领岂不正合适?一直也没机会松松筋骨,你虽看似不情愿,心里早就乐坏了吧?”
臧山河仍嘴硬道:“我可半点也不想去!堂堂大将军去砸人场子,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彼时他们正沿着熙熙攘攘的大街漫步,军队抄小路往京郊去了,约好酉时和他们在山脚下汇合。
东方阙闻言幽幽叹了口气。“倘若真如叶丞相所言,有人蓄意谋反,威胁皇权……朕在朝中本就孤立无援,连大将军也要这般冷眼旁观吗?”
臧山河神情顿时不自在起来,视线四处游移,紧张别扭地咳嗽一声,低道:“我又不是那个意思……你我早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危难临头,我怎能见死不救。”
东方阙幕离后的脸孔露出一点狡黠笑意,臧山河却毫无所觉,顿了顿又问:“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跟来?万一真的交战……”
“对朕有点信心好不好?身为九五至尊,六艺还是拿得出手的。即便帮不上忙,也不至于拖你们后腿。”正说着,东方阙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语气忿忿不平:“那个丹慕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