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酒店监,对靳无虞来说无所谓,反正他在哪儿都不出门,换个地方想问题、肝证明而已。
难办的是不让带自己的枕头被子。
22:30分,他洗漱完毕,打开微信点开尹路的对话框。
大巴车来之前的那二十分钟里,靳无虞只用了十分钟就打包好了行李,剩下的十分钟都在跟尹路耳鬓厮磨。最后尹路挂在他脖子上,在他耳边说了个“两全其美”的助眠方法,现在靳无虞迫不及待想要试试。
“尹路,我洗干净了。”他打下这行字,小脸立即红了。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过去了,尹路还没回复。即便他看到消息后立即去洗澡,这么久也该出来了。
靳无虞打语音过去,看着屏幕上不断闪动的“等待对方接通……”,焦躁的小火苗顺着脊柱一寸寸爬上头顶。
不是说要哄我睡吗?不是说会一直一直想我吗?不是说……
屏幕上闪过一句“对方已拒绝”,画面回到对话框。
一股热血直冲天灵,靳无虞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看到了!他不接!他在……干什么?!
几毫秒之内,靳无虞就被各种Yin暗的、卑鄙的、怨毒的念头夺去了理智。他抽动着半边身体拼命抵抗,努力回想尹路的头蹭在他脖颈时那种痒痒的酥麻感,回想尹路用筷子一粒粒帮他挑出西瓜里的籽的模样,回想那场春雨后泛着泥腥味的最初的悸动。
老话说得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靳无虞发觉自己出了一身汗,腹横肌一下下收紧,胸腔里的气像被抽空,他只能鼻吸口呼,用力深深呼吸。他摸到掉在床上的手机,打开通讯录,划到一个存了好几年的号码。
陈星寂书包里有四个手机,铃声响起时,他不得不手忙脚乱地翻找一阵。响的是十年前的高端商务机Blackberry,屏幕上出现“靳主爸爸”四个字。
“陈星寂。”靳无虞的声音透过听筒,显得愈发冷漠:“帮我打开尹路电脑摄像头和麦克风。”
陈星寂吸了下鼻子,突然暴怒:“Cao!靳无虞,你他妈还来?!人都到手了,你还想咋样?知足吧好吗?做个人吧!真尼玛变态!你还想咋样?你要啥有啥!你还想咋样!”
对面沉默良久。陈星寂又骂了句脏话,正要挂断,靳无虞忽又开口:“你爸又打你了?”
“关你屁事!你少管闲事……”
“一万。还是那个账户吗?”
陈星寂扶着额头,一屁股坐在路牙子上狠狠咬牙:“行。不愧是我靳主爸爸!外网不比校园网,一时半会儿……”
“那不用了。你直接去南湖山庄68幢,看他在不在。”
“去不了!我这儿也正蹲人呢。”陈星寂抬头望着面前宿舍楼二楼最东边那个没开灯的窗户。
“一万五。”
“跟你说了我不去!”
“两万。”
陈星寂双手抱着头“嗤嗤”发抖,既在哭,也在笑。终于,他按掉电话,起身背起破书包,拖着旧皮箱,往校门方向走去。
陈星寂老远看见南湖山庄大门口有保安查问,于是掉头绕到湖边,找了个没灯的地方,把书包和皮箱朝草里一埋,轻身翻围栏进了小区。68幢在离湖最远的角落里,他在昏暗路灯照射下的园林小径中穿行,越走越心酸。
人穷志短,自己的老婆都他妈丢了,还得来查别人老婆的岗。
小院儿的欧式铁艺门只有半人高,陈星寂仗着自己腿长,直接跳了进去。里面灯火通明,有人说话的声音。他绕到侧面,想从窗户里拍一张尹路把别的男人带回家谈笑风生的照片,发给靳无虞交差。他藏在暗处,将手机摄像头对准窗口。
“啊?!谷峰!”
窗外传来的一声惊叫,把屋里两个人吓得浑身一激灵。
谷峰已经喝到微醺,眼一闭再一睁,窗外人影不见了。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完蛋玩意儿,这是想疯了吧,他怎么可能会在这儿。
尹路一脸惊悚,被窗外那人的社会人气质吓呆住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陈星寂就冲了进来,直眉愣眼瞪着谷峰:“你怎么在这儿?!”
谷峰半张开嘴,随即“嗷”的一声扑上去,两腿一抬,挂他身上了。尹路这才明白,这人应该就是陈星寂。
“星星,你怎么了?!谁打的呀?”谷峰捧着他脸,心疼地问。
“星星”?
可把尹路给恶心坏了。他从没听过谷峰用这种语气说话,膈应得直皱眉。
陈星寂双眼赤红,鼻孔里有干涸的血块,右边眼眶发紫,嘴角也又青又肿:“怎么把我删了?你想干嘛呀?”陈星寂满腹委屈:“为什么呀?要分也得给个理由吧?太伤人自尊了吧!”
谷峰抖着嘴角哽咽了:“我没有要……分!我以为……啊?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我还以为……”
“怎么没在一起?都睡多少次了?”陈星寂急眼了:“峰哥你不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