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忆哪去了?
邵庭站在空荡荡的房屋里,脊背窜过一阵凉意,房间中隐约的血腥味似乎还听得见,他望向三天前自己站的窗口,凭空幻想出了那日时忆倒在地上,备受折磨与凌辱的样子。
门外,黎隐斜斜靠着门框,一脸不屑的看着邵庭。
“想知道那个人去哪了?呵……恐怕到了今天,骨头都被野狗吃没了吧,当日夜里就被拖出去了,听说,混身上下没一块是完好的,十个手指头全都折了。”
黎隐刻意缓而慢的加重语气道出时忆的下落,所着依旧是一席红衣,不过比起初见那日更多了些傲气,腰间镶金玛瑙带因阳光折射晃了邵庭的眼,给人一种不可直视的华贵之感。
他在等着看邵庭的笑话。
恐惧也好、不屑也罢,无论邵庭脸上现出什么神情,他都有话可对,有笑可乐。
奈何,邵庭只环视四周片刻后,凉凉应了句“哦”,便转身离开了。
出门时与黎隐擦肩而过,还不小心撞到了黎隐。
黎隐向来是这后院中最得宠的人,哪里肯受这等闲气,立时炸了毛,跳脚怒骂:“你个没长眼的蠢奴才,看不见小爷我在此站着么!你那没脑子的一身横rou撞了小爷我却不道歉,是等着……”
楚拂衣原本是站在黎隐身后瞧热闹,如今见黎隐骂开,连忙凑上前去劝,可他那火爆性子,除非邵庭低头服软认错,否则哪里肯罢休?
邵庭被黎隐吵得有些头痛。他不明白为何司暝能够忍得下黎隐这样的人,却容不下时忆那样乖巧的。难道,他不喜欢乖的?
邵庭下体不适,走得慢,他想回屋躲上一躲,黎隐却已经追上来抓住了他的袖子。
“快些跪地道歉,你这只落难的鸡有什么可傲气的,来了这里还不是要低三下四,告诉你,小爷我才是这桂苑中的老大……”
邵庭被吵得不耐烦,他并非有争宠争先之意,方才也并非有意,黎隐的咄咄逼人让他一向温和的脾气耐心消失殆尽,他施力一甩,黎隐顿时摔到在地。
随着“咚”的一声响,黎隐被邵庭甩出两步远,原本扶着黎隐的楚拂衣也被带到在地,正在院落中一片混乱时,司暝推门而入,一位玄衣面具人和贺敛跟随着一并进入。
黎隐见到司暝的身形,声调立时转了音,方才的尖锐撕裂感完全不见,转而是梨花带雨的低声抽泣呜咽,楚拂衣因被黎隐压着,也没能站起来,半跪在地面。
贺敛连忙上前扶起黎隐,查看他可有受伤。黎隐扶着腰,咬着唇,身子的大半重量都靠在贺敛身上,眼眶里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滴一滴往下落。
邵庭愣住,他从没想过一个男人还能哭得如此娇媚又不令人厌恶,又想到黎隐这变脸的本事,顿时明白了为何黎隐能够在府中长久得宠。
司暝冷冷扫了一眼三人,直接走进了邵庭的屋子。
贺敛将黎隐与楚拂衣分别扶回房间,邵庭则硬着头皮跟着司暝回了房间。
司暝寻一处落座,邵庭跟了进去,跨过门槛后径直跪下,看了一眼跟在司暝身后的玄衣面具男,老老实实收回目光,叩首行礼。
司暝屈指敲了敲桌面,颇为不耐:“想解释些什么么?”
邵庭想了想,硬邦邦回了一句:“他太吵。”
不知为何,邵庭竟隐隐在这主仆二人的脸上看见了一丝笑意,但这笑意转瞬即逝。
司暝对着邵庭勾了勾手指,指指脚下,示意他爬过去。
邵庭霎时想到那天时忆在司暝脚下的血淋淋惨状,生出犹豫之心,但想了想,还是爬了过去,像一只被驯服的大型犬一般。
邵庭不会讨巧,但有些事情还是可以无师自通的。他偏过脸颊蹭了一下司暝的膝盖,低声闷闷道:“殿下会让我……奴,活着么?”
司暝挑了挑眉,对脚下这男人顿时起了兴致。
“为何想活着?”
“为邵家。”
“不为其他?”
“做不了其他。”
“若能,还想为什么而活。”
“为自己。”
“如何才算为自己而活。”
“以身赴沙场,马革裹尸还。”
“想死?”
“不想。”
“嗯?”
“以身赴沙场,荣缨归故乡。”
司暝的步步紧逼至此忽而停下,他想了想,垂下目光打量着跪在身上的这个男人。他的后院有过很多人,他也上过很多人,他杀过很多人,折辱过很多人,他心中从未有过波澜,但这个人,他忽而想再等一等。
他将桌上的茶水倒了一杯递给邵庭,忽而转移了话题:“都喝了。”
邵庭正有些口渴,便听话的仰首全部饮下。
司暝随即又倒了一杯,仍是同样的命令。
邵庭虽然有些疑惑,但仍听话的全部饮下。
司暝又倒了一杯。
邵庭的眉毛皱起来,他忽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