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耻。
真正的羞耻,想藏到某一个角落再也不见人的那种羞耻,和以往带着兴奋的
羞耻完全不同。
话说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当年我甚至连走光都不曾有过一次,而现在我的
隐私地带却像个城门一样被不知多少人穿过。
甚至还怀了不知是谁的孩子。
太对不起晓祥了。
电梯“叮”的一声,把我吓得几乎跳了起来。我从来没想过这个之前代表着
又一次暴露的“叮”声现在会这么刺耳。
警察要来了吧?也许还带着枪。
门开了,走出来的是老黄。
老黄今天不知是怎么了,出来进去的,要多烦人有多烦人,我一股邪火差点
都发泄到他身上。
要下班了,警察没来。
也许明天?
我要崩溃了。
我忽然想到了老全,我其实说不准老全这种“大官”到底管不管得着我这种
事,但既然早先他能给我通风报信,也许就能帮上忙。
一线生机。
电话打通了,我把经过说给他听,老全听后半晌没说话。
嗯,后面几次外拍都是瞒着老全的,这期间我还和老全约会过一次,我很戏
精地守口如瓶,还把老全怀疑的几件事掩饰得天衣无缝。
忽然觉得我对不起的人还包括了老全。
老全跟我说过好多次“别再干这个了”,几乎每次约会时都说过。他之前给
我通风报信也并不是希望我衹是躲过严打的枪口,他还希望我洁身自好跳出泥潭
来着,当时我没在意,现在忽然明白到这一点。
老全是“好人”还是“坏蛋”?
老全是我的半个情人,至少在他看来我是情人。我曾经见过老全的老伴和比
我大5岁的女儿,但她们并不知道我居然是他们家“老头子”的情人。这种变态
的“恋情”几近乱伦,然而却并不影响老全同时把我当女儿般希望我有个好前程。
我这种荡妇是没有任何“前程”的,有的衹是“下场”,各种堕落后不堪的“下
场”。
老全希望我变成一个好女孩,他劝我“从良”并不是为了独占我,他衹是希
望我不那么堕落而已。从这一点讲,老全像个慈父。
我是好女孩吗?以前我觉得我是,即便是成了荡妇也依然觉得自己是“好女
孩”,然而现在我明白了,我不是个好女孩。
电话那头老全叹了口气,然后说我给妳打听打听吧。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谢谢,
老全却又跟上一句:这次事了结以后,妳别在干这个了行不?
我重重地回答了他:嗯!
想到“疑似怀孕”和“过气模特”的境况,我真的不想再干下去了。
我想做个好女孩,老全希望的那种。
接下来的两天,老全没有半点动静。警察没来、例假也没来,时间像静止了
一样。
晓祥故作没事地和我插科打诨讲笑话,还说那些都是谣传来着,要是有人举
报也找不到咱们,警察就算是顺藤摸瓜也顶多找到大师,而大师已经“爱”上我
了,打死也不会把我供出来的。
嗯,晓祥是个好老公,我知道他的心里比我还乱。
其实这两天我已经不焦虑了,不是晓祥安慰的结果,是我自己想通了。
我觉得被警察抓去也蛮应该的,这算我咎由自取吧,被关个叁五年也是罪有
应得。
“刑满释放”之后我一定改过自新,做个好女孩,那时候我应该还不到叁十
岁,还可以从头再来。
而眼下应该算是“堕落人生”的终章了,那么多丢人的事我都做过了,也不
差“被警察抓走”这么一件。
当然,如果不被抓走就更好了,虽然这一页就要翻过去了,但还是不要有
“罪犯”这样的污点比较好。
又过了两天,好亲戚来了。内裤上的那一小块污秽如阴霾中的一缕阳光,直
接照进了我的心里。
谢谢妳咯,老天爷。
例假过后,老全的电话也打了过来。嗯,我当时的心情,几乎要开开老全的
玩笑了。
老全倒是蛮严肃的。
老全说,群众投诉确实有,但还不至于到“立桉”的程度,相关部门表示会
调查,但很有一些应付的意思,估计也不会怎么调查。
看样子,真的是虚惊一场。
老全说,举报的材料里有“小晗”的名字,但没有姓。
好吧,死老全,吓死我了。
老全问我,还继续当模特吗?
嗯,这个问题的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