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杏猫着腰,又钻到矮木丛里。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个无所事事的混混小偷,每天东西院子里到处踩点,就准备等着下手。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个被抓住的特工,在努力为自己宝贵的自由和某种伟大的革命而奋斗。
银叶那天从她这儿出去,她怎么想都不对。
那个方向只有个无人居住的小小的厢房,再往那边走就是扇出入外界的院门,临近护卫巡逻换岗处。隔了墙,临近柳镜菡常歇的卧处。
那墙不通,要是去复命,需往相反的方向。
她留了心,没事往那边多窥了几次,突然发觉那边居然有人在。
每日有丫鬟进入其中送食,护卫也多了几个,只有其中一轮在换岗的时候会稍微耽搁长些。
纪杏摩拳擦掌,她感觉机会来了,要有另外一个同样被困住的人,那他们即将是并肩作战的好同志了。
大白天的,但树丛里蚊子还是有点多,纪杏拿手巾挥舞着,艰难爬出来,揉揉膝盖,打了个喷嚏,咳,好多灰尘。
纪杏四处瞄瞄,确定无人,从隐蔽的假山挤过去,爬上了那棵小柳树。
感谢柳镜菡钟情的江南园林式审美,这里别的没有,假石小树有的是。
她挂在树枝头,脚勾着,一点点把自己送到墙埂上。
这墙趴着有些难受,纪杏不敢看下面,她稳住身子,掏出怀里早就准备好的一大袋小石子。瞄准墙对面关闭的窗,一抛,咚砸到窗上。
一颗、两颗、三颗纪杏有规律地扔出,时间长了,她的腿肚打颤,有些无力。
吱呀一声,窗子打开。
白无憎怎么也没想到,一打开窗看到的是纪杏。
趴在墙上的女孩衣衫皱巴巴的,发髻上挂着一片树叶,白皙的脸被晒得有些红,面上有点脏,鼻尖还挂着汗。
纪杏惊呼出声,怎么是你!白公子。
白无憎急了,手一撑跳出窗,到下面间隙处,张开双臂,向纪杏道:你快下来,别摔着了。
纪杏一直用下半身撑着,肩膀使劲保持平衡,手用来空出来扔石子,身体早就酸痛了。
可她摇摇头:不行,这样跳下来对把你撞坏的。
白无憎当然看出她身体的僵硬和发抖了。
他忍不住怒道:我怎么会接不住你?不要逞强,这样撑怎么能撑得住,你现在怕是连返回去的力气都没有。
不行,这墙再矮,往下冲劲都很大的,我们就这样说话吧。
白无憎赌气道:你要是这样,那我就不听。
他作势转身要走,只是步子很慢,支棱着耳朵等着纪杏叫他。
他所想的女子惊呼声没有响起。
纪杏坚持道:我就跟你说几句话就走。
她一停顿,哦不对,说的会有点多,那你等着,我回去写封长信。我们隔着墙头扔纸也行。
说着,纪杏一点点挪动起来,要往回爬。
白无憎连忙回来,墙上像螃蟹一样爬动的纪杏把他气得脑壳疼,你等等!
纪杏停下来看他。
我去拿张桌子垫着总行了吧!
他怕纪杏撑不住,撂下这句就往屋子里飞去。
纪杏没等多久,只一眨眼的功夫,他扛着张八仙桌如平常般健步如飞。
纪杏心虚,好像真的接住她没问题呢。
白无憎一言不发地摆了桌子,站到上面,打开双臂。
纪杏颤颤巍巍地,把身体往他那边使劲,落下,被他轻巧一接,一晃神就被他抱着下来。
她也没挣动,软绵绵地由他抱着进屋。因为她是真的没有什么力气了。
白无憎把她放到椅子上,顺势蹲下来捏她小腿,听到纪杏嘶一声,开始按揉起来。
被不熟悉的男人这样按着,纪杏想躲,腿往后缩,却被他握得紧。
她看到白无憎沉着脸,想想自己刚才也不好意思再跟他叫板。
多谢白公子。
纪杏自我安慰,既然他们即将是同穿一条裤衩的战友,这点尴尬也算不了什么。
白公子为何在此?
白无憎心想我还想问你这句呢。
纪杏为表示诚意,先开门见山,白公子,我虽是柳府家仆,但留在此地非我所愿,现正找出去的法子,不知白公子
白无憎惊讶地看向她,虽然搞不清她到底是柳家哪位房下的,但柳镜菡把她困在这儿,怎么想都不太好,看着纪杏那张真诚的小脸,他对此什么都问不出。
纪杏问:公子为何在此?
咳咳。白无憎打哈哈,尴尬道:我与他有些私人恩怨。
白无憎放开她,在她旁边坐下,我也想出去,之前几番尝试,但
他摇摇头,不过,若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想法子,机会肯定多些。
纪杏见他也有斗志,兴奋起来,我观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