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八百贯的钱引。沈时砚将钱引收好,询问黄允他们在半夜间可曾知道到周志恒出去了。三人皆是摇头。王伯阳道:“王爷,我们昨夜在斋厅温书至子时,皆是睡得沉。”“周志恒与你们一起?”“并未,”王伯阳摇头,略一迟疑道,“佑泉兄这些日子下了学便不见人影,夜间回来后,也多是在床铺上躺着,像是有什么心事。”沈时砚道:“那你近来可察觉他除此之外,还有何异常?”王伯阳皱眉想了想,不太确定道:“我前天夜里回来的早,便看见佑泉兄坐在书案边对着一张纸出神,我正要问,他却立马将那东西收了起来。”顿了下,王伯阳道:“大概和楚将军适才从他床铺上翻出的那张纸大小相同。不过,我也不能十分肯定,那会儿烛光暗,实在看不清楚。”顾九看他:“你们三人中,你与周志恒关系最好?”王伯阳面露尴尬,偷偷瞄了眼身旁的黄允和薛丘山,挠了挠后颈:“是,我们自幼便认识。”“那你应该清楚他赌钱一事吧?”王伯阳先是一愣,而后立马道:“佑泉兄三年前便改邪归正了,这事大家都知道。”顾九笑了笑:“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末了,她话锋一转:“昨夜入睡时,周志恒可是和衣而睡?”王伯阳摇了摇头:“不是。”顾九了然。那便是周志恒自己离开斋舍的。半夜三更,独自一人悄悄穿上衣服,前往假山那处的狭道。而无缘无故的,周志恒不可能如此作为。顾九默了默。周志恒是在赴约?作者有话说:赶在十二点之前来啦!又是短小的我(捂脸)依旧是感谢大家支持喜欢的一天!只有线索是百分百是真的,推测掺杂的可能性有大有小。感谢在2022-10-11 01:40:20~2022-10-11 23:39: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ye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ye的小天使:最爱益力多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王孙不归4“一树梨花压海棠,顾九,你想老牛吃嫩草!”突然出了人命, 这讲学便是讲不成了。从国子监离开,沈时砚留下十几个官差继续搜寻凶器,又让流衡带着胡海业先一步离开。顾九回头看了一眼那朱红漆门, 悬顶的牌匾上刻着“集贤门”三个鎏金大字,石阶下方两侧的石狮子威风凛凛, 槐树枝繁叶茂, 阳光明媚,在干净光洁的青石板上投下破碎的光晕。怎么看都像岁月静好的模样。“王爷, 楚将军呢?”顾九收回视线,“从周志恒斋舍里出来后,就不见他人了。”话音刚落,便见车帘被人从里侧掀开,楚安探出半个身子来,笑道:“在这呢。”楚安坐到车辕处, 待两人进了车厢,他扬鞭催马:“我打听过了, 周志恒的父亲官阶七品,之前周志恒赌钱,把家里唯一一处小闲宅偷偷卖了, 现在周家名下除了祖宅,还有些田产,但将它们抵押出去最多值五六百贯。”马车缓缓驶离横街。“且有了前车之鉴,我觉得周家人断然不会再给周志恒能偷到田契的机会,”楚安道,“周父是出了名的抠搜, 像金银细软之类的值钱物件儿就更不用说了, 定然也会防着他儿子。所以啊, 周志恒的这张钱引,十有八九来路不明。”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作为抵押品,钱引铺不可能借给他这么多钱。顾九挑挑眉:“不错嘛。”楚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王爷让我去查的。”楚安又道:“王爷,不用暂时封住国子监吗?若是人流通起来,凶手趁机将凶器偷偷带走,那时候再想找到它,便很难了。”沈时砚语气有些无奈:“国子监内都是官家子弟,纵然我愿意封,你觉得他们家里人会同意吗?”顿了顿,他继续道:“不过我已借搜寻凶器为由将官差留下,国子监内所有人出入皆要搜身。且眼下大家都清楚,凶手有极大可能性就在他们中间,潜伏的危机会激起人的警惕心和戒备心。”人性促使他们相互猜忌。沈时砚看了一眼身旁的顾九,微微敛眸,不动声色地略去这句话。“为了自身安全,他们会比往常更加注意身边人的一举一动。同样,凶手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为了避免惹人怀疑,多办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离开国子监。”顾九了然。
她撩开窗牖,望向马车行驶的前方,街市熙攘,不是去往开封府衙的方向。“王爷,那咱们现在是去找那张钱引的出处?”沈时砚颔首。商贾私营的钱引铺所印发钱引上的印鉴图画,各有隐秘题号作为私记。根据周志恒的那张钱引,他们很容易便找到了目的地。楚安亮了府衙腰牌,钱引铺掌柜听他们要查人命案,不敢怠慢,连忙唤人去拿账簿,仔细翻阅一会儿,摇摇头。掌柜恭敬道:“官爷,我们这并没有叫‘周志恒’的债人。”沈时砚将那张钱引置于柜案:“你瞧瞧它呢?”掌柜拿出自己的透镜,细细瞧了半响,点点头:“这是我们铺子里的东西,官爷可是要查查它的主人?”沈时砚道:“劳烦。”很快掌柜便找到那张钱引的主人,一名叫史祥的茶铺商人。三人根据史祥在钱引铺留下的信息,又调头去了朱雀门外的街巷南端,寻到那家“史氏茶坊”。茶铺生意萧条,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三人刚进去,茶坊伙计便热情地迎了过来,看向中间行头不菲的沈时砚,殷勤道:“贵人们,二楼有雅阁,听曲儿看景皆是好去处,小人为贵人们带路。”楚安本欲拒绝,却见沈时砚和顾九迈步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