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了静。若芯只觉苏月锦那话飘在耳边, 一时有一时无,忽就察觉,她因这突如其来的激动,沁出一身冷汗, 血气似有凝固之兆, 她费力支着身子, 看着苏月锦Jing致的眉眼,眼前一黑, 晕了过去。屋外丫头听见动静, 忙进来查看,莲心见状,吓得跌了手上的茶,冲过去扶她, 慌乱喊:“不好了,姑娘晕过去了,快来人啊。”苏月锦也吓了一跳, 不知方才她的话起了多大用, 她慌忙止了哭, 退到一边, 又趁乱出了屋子, 自顾自的往院子外走,倒也没人拦她,等她离了院门口,回头望时, 钟毓馆里已乱作一团。常胜从外头回来, 在东角门上打了个卯, 便往钟毓馆去了, 他倒被着手,学着主子的样子悠闲的走着,正同身边小幺吹牛,就瞧见一女子被人引着,从后罩房处拐了过来,那女子一记抬眸,常胜定住了,这不是二爷的外室么?怎么到内宅来了?虽这样想,却没敢拦住人问,他疑惑的弯了弯腰,同身边小幺退到一边,恭敬让开了路,待人走远,自语道:“这尊佛怎么来了?二爷叫来的?不能够啊,爷不是说谁能劝动她带着宅子嫁人就赏一百两银子么?又想起她的好了?”一时到了钟毓馆门口,常胜见院里人忙成一团,登时唬了一跳,因见里头出了事,也不顾忌着他是个外管事的,直接冲了进去,截住一个乱跑的半大小丫头,问:“出什么事了?你紫嫣姐姐呢?”那小丫头长的虽高,却一口童音:“若芯姑娘晕过去了,紫嫣姐姐在正屋里头呢。”说完,又要跑,去办大丫头派给她的差事。常胜立刻凶她:“去里头,叫你紫嫣姐姐出来,快去,耽误了事,老子揭了你的皮。”小丫头哭着往屋里头跑去,不多时,紫嫣出来了。“你还有空在这骂小丫头,还不去找二爷回来,姑娘晕过去了。”“出什么事了?姑娘怎就晕了?可是有什么人来过?”紫嫣身上打了个激灵:“方才是姑娘的娘家姊妹来了,这”“那人可和姑娘的眉眼长得像的。”紫嫣点了点头。常胜拍着大腿,一阵慌:“姐姐糊涂,那是二爷的外室。”紫嫣脑袋嗡的一下,心慌起来,她刚还问呢,引进来的客人去了哪里?那会子屋里人俱都围着若芯转,没人察觉那人去了哪,她太不小心了,也没问清楚,就放了外人进来,别是那外室同若芯说了什么,又一想到是佟广正家的领进来的,气的涨红了脸,一阵风似的跑去了梅香谢,找佟广正家的问罪,她也不等人通传,直闯了进去,劈头就问秦穆菲:“大nainai,你可知我们姑娘晕过去了。”年下事多,秦穆菲仍旧扶着脑袋,坐在南塌上理事,见紫嫣直愣愣的闯进来,吓了一跳,又见她这样急,忙站起来问:“哟,这是怎么了,你别急,若芯怎么了?”紫嫣见府里的体面管事娘子都在,正愁没机会在这帮人跟前儿显一回,趁着怒气,瞪圆了眼睛,骂佟广正家的:“佟嫂子猪油蒙了心,带了不知死活的人来我们院里,同我们姑娘不知说了什么,还说是姊妹,你倒是说说,是哪门子的姊妹,我同佟嫂子没仇吧,嫂子这般害我”佟广正家的也慌了:“好姑娘,你可别冤枉了我,是那姑娘自己说,说她同你们姑娘有亲,这儿,这儿所有nainai可都听见了。”说罢,急切的看向身边人,又推了推卫林家的,指望众人帮她说句话,哪知众人都默默垂了头,没一人开口。秦穆菲问:“那不是若芯的姊妹又是谁?”“那是二爷的外室,把姑娘气的晕了过去,姑娘若是有个好歹,不如嫂子跟我去二爷跟前回话,走,现在就去”扯着佟广正家的衣裳就往外拉,屋里的管事娘子这才围上来劝。“紫嫣姑娘消消气,你佟嫂子原也不知道的,不然给她胆子她也不敢领进来。”“姑娘息怒,大nainai还在呢。”“姑娘放手吧,这样扯着不好看。”秦穆菲见闹得不像,喝道:“都别闹了。”一想到这事也有她的不是,又气的骂人:“想是我平日对嫂子们太好了,嫂子们就这样坑害我,你们私自领人来,我从来是睁一眼闭一眼,怎么也不知问清了底细。”又安抚紫嫣:“你也先别恼,叫家里的女医赶紧给若芯看过才是。”平儿也上前给紫嫣抹泪,低声劝道:“你还有空在这儿跟她们生气,横竖有人治他们,还快不回去看看你们主子。”将紫嫣推出了屋子,陪着回了钟毓馆。——冬日难得晴天,夕阳斜下,天色渐暗,钟毓馆忙乱了一下午终于安静下来。正屋里,几个大丫头轻手轻脚的忙碌着,已有人按奈不住,频频往床上的帐子里看去,那鸳鸯暖帐虽薄如蝉翼,却能恰到好处的挡去外头刺眼的光,留下一缕轻柔,叫里面的人安然入睡,若芯躺在那儿,像是睡了很久很久,终于挣开了眼。屋里丫头见她醒了,俱都围了上来,同方才的安静小心不同,丫头们个个儿跟得了赏似的,兴高采烈的同床上的人说话。“nainai终于醒了,足足睡了一下午了呢。”“nainai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叫小厨房去做。”“先叫nainai喝口水罢,睡了这么久,嘴唇都干了。”若芯扫了床沿儿上的丫头一眼,问:“你们都笑什么?”“nainai有身子了,阿弥陀佛,那补身子的苦药可是没有白吃。”“nainai不知道,方才不止太太来看过nainai了,连老爷都来了呢。”“老爷可是从不来钟毓馆的,可一听nainai有了身子,直接就从前头过来了,问东问西的嘱咐下人不说,听大家姑娘姑娘的叫,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