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性吧。”
西泽尔瞥了他一眼,那目光很凉:“不可醉酒,酒能使人放荡,乃要被圣灵充满。”
莫蒂费尔笑了一声:“什么放荡,什么充满,听不懂。”
“……”真是对牛弹琴。
西泽尔要了一杯树莓汁,啜饮了一口,懒得再搭理恶魔。
莫蒂费尔注意到,西泽尔来酒吧居然还戴了一副半指手套,黑的皮革材质,显得露出来的指尖特别的白,在灯光下简直白得发光。
莫蒂费尔忽而感觉喉咙有些干涩,自古以来都是如此,越是遮挡得严实的东西,就越是让人想撕开一探究竟,人的劣根性。
莫蒂费尔故作不经意道:“怎么还戴着手套?”
西泽尔敏锐地感受到他目光里包含的热度,警惕地蜷缩起手指:“习惯了。”
莫蒂费尔皱眉:“这也是你们教廷里的规矩?不让喝酒,也不让露出皮肤?”
西泽尔:“没有这回事。”他纯粹只是不想让莫蒂费尔占他一点便宜而已。
这时,莫蒂费尔点的月光幻境也做好了,西泽尔耐心地等待他喝完,然后他就可以结账,走人。
莫蒂费尔偏偏不急不缓,明明说来喝酒,结果一门心思放在跟他搭话上:“愿主保佑你,以前没来过酒吧?”
西泽尔听到他喊自己的昵称,表情变幻了一下,有些古怪道:“……没有。”
莫蒂费尔:“庆功时也不喝?”
西泽尔:“不。”
莫蒂费尔:“社交宴会上也不喝?”
西泽尔:“不。”
莫蒂费尔不由惊叹:“哦,愿主保佑你,你的生活真是太枯燥无味了。”
西泽尔决定回去就把自己的昵称改了。
这时,下方的舞台忽然传来欢呼声,从他们的角度可以看到,台下跳舞的男孩变成了两个。
两个男孩一起做出妖娆动作,冲击力加倍。
西泽尔迷惑地问:“他们跳的是什么舞?”
莫蒂费尔怀疑西泽尔之前是住在荒星:“以前没见过钢管舞?”
西泽尔点头:“我只见过宫廷舞。”
莫蒂费尔手指擦过嘴唇,欲言又止:“嗯,你可真是……”
西泽尔:“真是什么?”
莫蒂费尔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王子,我怀疑你从未下凡,看过真正的人间。”
西泽尔漠然地问:“战场不算人间吗?”
“算,但只是人间的一小部分,”莫蒂费尔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最阴暗,最血腥的一小部分。”
西泽尔看向他:“听起来,你似乎对人间有更深层次的理解。”
莫蒂费尔十指交叉,:“毫不夸张地说,战场是地狱的第十七层,而普通人所在的人间,其实是地狱的第一层——唯有位高权重,财力雄厚的人所站的地方,才是真正的人间。”
“阶级每往下跌一层,权利每少一分,人,就会堕入更深一层的地狱当中。”
莫蒂费尔摊手:“除了金字塔顶端的那些人,剩余的人其实都活在炼狱里,区别只是痛苦的程度不同罢了。”
西泽尔不明白:“若没有战乱,帝国的子民都能过上平静幸福的生活,这怎么能说是炼狱呢?”
莫蒂费尔含笑道:“愿主保佑你,你一定是个理想主义者,所谓的平静幸福,只是建立在你过往认知上的平静幸福,你以为停战后大家都能跟你一样,只需每天向神主祷告,闲暇时间跳跳宫廷舞,每日三餐就能自动出现在餐桌上——可事实是,他们需要工作,但凡工作,必定会被上层剥削,当他们回到家,躯体里剩余的只有干瘪的灵魂。”
西泽尔望着他,眼神有些茫然。
莫蒂费尔看到西泽尔这样的眼神,忽然有些不想说不下去了。
算了,跟西泽尔说这些做什么?高坐云端之上的天使又怎会懂平凡者的苦难。
但西泽尔沉默片刻,却忽然说:“以前从没人告诉过我这些。”
“在军校里的时候,教官只会教我战斗的方法,他说,帝国需要我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保护好身后的子民。”西泽尔看着手里的玻璃杯,带着一丝迷惑道:“我以为,只要护他们平安,让他们免受战火侵扰,一切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莫蒂费尔哑然失语:“他们是这么跟你说的——不对,你真的是怀着这么纯粹的想法上战场的?”
见西泽尔点头,莫蒂费尔的目光就变得更复杂了。
西泽尔终于反问了一句:“那你又是为了什么上战场?”
莫蒂费尔唇角挑起一抹笑:“因为这个职位有钱,还有权。”
西泽尔:“……就这么简单?”
莫蒂费尔笑了:“就这么简单。”
这回轮到西泽尔的眼神变得复杂了。
有种他费尽心思爬到高处占据制高点,结果发现敌人乘着直升机空降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