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慢慢发酵,还未说出口来,就听见灰衣小厮继续道:“爷,今日是河神节,出门去看看罢?”
河神节。
沈青泽那迷糊的脑袋里浮现出这三个字,隐约有些印象。他头还疼着,不知道该怎么说,喉咙火辣辣地一阵疼痛。
青竹又叹了一口气。
自家爷为了和将军怄气,分明是不能喝太多酒水的,却偏偏喝的这么厉害,到现在都跟个傻子似的,说什么都难以理解。
“爷怕是记性有些不好,”灰衣小厮慢声道,“河神节,不是男女戴着面具出行游玩的日子么?”
大魏民风虽然内敛,却在某些方面有着独到之处。即便是民众对于男女之事的情愫颇为羞涩,却也沿袭着类似河神节的节日。每逢这样盛大的日子,夜晚总会有未出阁的男女戴着面具或是面纱出行游玩,赏灯赏景,与同龄人相交。
这怕是大魏的青年男女最期待的时候了。
沈青泽被这么一提醒,酒意醒了大半,勉强睁开眼睛,道:“几时了?”
“申时。”
相爷点了点头。
还早。
他忽然觉得腹中空空,有些难受,皱眉道:“来些吃食,吃完了再出去。”
灰衣小厮又笑。
沈青泽抬头,兴致不高,懒散地扫了自家小厮一眼:“怎么,今日发生什么事了?”
青竹没有回话,只是转过身去,从房门口处端了几碟盘子进来。那刻有青花纹路的盘子上,赫然放着些吃食,热气腾腾,冒着白烟儿。
相爷一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俯下身,摸了摸灰衣小厮的头顶,沉默了半晌,夸赞道:“还是你懂爷。”
真是什么事情都掐着时间来,预测相爷想做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准的。
灰衣小厮依旧笑的内敛。他长相清秀,笑起来的时候,只有右边嘴角处隐约有一枚浅淡的梨涡,道:“爷过赞了。”
沈青泽倒是没再理会他。
相爷满心眼儿里只有面前Jing致的吃食,低下头,缓慢地喂了自己一口。他眼尖,忽然瞟到了一小蛊汤水,冒着酸气。
灰衣小厮道:“这是给爷准备的醒酒汤。”
相爷又抬头,轻柔地摸了下灰衣小厮的头顶。
他眼中不知是落寞还是其他的情绪,只是沉默了下,似乎在想着什么措辞。想了半天,脑袋还是混沌的,最后只是叹息了一声,道:“辛苦你了。”
青竹拱了拱手,将剩下的事情交给自己的爷,没有再多说什么,缓慢地合上了门。
沈青泽吃着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忽然眼角就有些红。
呆在这个屋子里,总是能想起将军离开时候的面容,那样冰冷。沐华那小子,当真是没留一点儿情面。说走就走,也不知道回个头。
刚关上房门的灰衣小厮低下头,望着手中的布条发愣。
他是不知道自家爷现在在想什么的,只是将军离开后不久,就有护卫送来一张字条。字条上的字龙飞凤舞,透着一股潇洒大气,隔着一层字都能看出书写的那人用力是多么的大,几乎浸透了这张布条。
那护卫道:“我家主子吩咐,请你务必按照这个来。”
布条上的内容很简单:
申时之前,备好饭菜点心以及醒酒汤。
就连什么饭菜,什么点心都写的极为详细。
这样冷淡疏离。
护卫又吩咐了一句,补充道:“我家爷又说了,不必透露这件事。”
布条的事情,要对相爷隐瞒。
灰衣小厮不难猜测出,这布条来自于何人。只是他随着自家相爷,脑子是有些糊涂的,不知道分明甩袖离去的将军为何又来这么一出。
原本心里还是犹疑着,想要在申时之前推门而入,看看相爷是否醒来,印证下这纸条说的事情。
没想到,还是真的。
相爷醉酒后,申时之前,果然醒来。一切都按照着纸条上书写的话行事。
青竹从袖口处掏出那张字条,神色有些呆愣。
他忽然觉得这一切有些荒唐,看着相爷那感动的样子,却说不出背后的真相。
罢了……
不说便不说,有什么好担忧的?
***
房内。
沈青泽手中拿着筷子,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面前的点心,他仔细瞧过了,都是自己爱吃的。什么核桃酥,饼子,枣泥,香气浓郁。
相爷忽然想起十几年前,自己还衣不蔽体,是个可怜的乞儿的时候。那时,他最渴求的,就是这样一盘点心。
不够Jing致,却足够好吃。
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多愁善感,却难以遏制这种控制不住的情绪,眼角绯红,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为官者,似沈青泽这种,行为放荡,总是会受到旁人的苛责。
他被罚俸禄久了,有时候也会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