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公子点头:“是了,你家大哥人才出众,就是排行最小的你,也禀性恬淡、品貌非凡,一点也不像小户人家出身,比我的几个哥哥弟弟要强百倍。”
李舟面色一僵,扯了个笑容,道:“谬赞谬赞!”
兰公子摇着扇子看着他笑,也不接话,李舟低头略一沉yin,似乎琢磨过些他话中味儿来。李舟眉心一低,轻叹口气道:“兰公子有所不知啊,我家其中还有些隐情,我本不欲为外人道也,但和兰公子一见如故,竟似早就认识般,一点也不生疏,什么话都愿意和你说。”
那兰公子闻言粲然一笑,合上扇子忙不迭地点头:“是了是了,我亦如此,对你比自己亲弟弟还来的亲厚,像是总有说不完的话。”
李舟眼圈微红,道:“我们四个兄弟虽友爱亲厚,却都不是性格外向的人,彼此很少交谈,一些话、一些事憋在心里也没有可以述说的人,着实难受。”
兰公子道:“你若不嫌弃,便将我当成兄长,有什么事与我说,做哥哥的能帮你的就尽量帮你。”
李舟眼神一亮,叫了一声“兰哥哥”,他正欲开口说接下来的话,兰公子执扇打断了他。
“等一等。”兰公子探出了车窗,对着前面牵着马的车夫道:“赶慢一点,速度快了有些颠簸了。”
车夫一愣,望了望两边几乎和他们速度一样的行人,半晌才道了一句“是”。
兰公子放下帘子缩回身子,李舟嘴角笑意更浓,接下来便简洁地讲他们兄弟被人陷害赶出李家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是说一些瞒一些,又加了一些夸张的地方。
兰公子听完后紧攥拳头,满脸义愤填膺,喝道:“竟有如此卑鄙丧心之人,天下间竟没有王法了吗。”
李舟叹了口气,道:“也怪我们四个兄弟不争气,竟事后许久才知道真相,奈何无凭无据,也只能任他逍遥。”
兰公子跟着一叹:“我说你们兄弟怎么如此谈吐不凡,原来是淑蒲李家之后,家父曾多次跟我提过你家,每每赞不绝口,只是一直没机会合作罢了。”
李舟点头,正欲再说些什么,车夫在外面喊道:“二位爷,到地方了。”
伺候在外的小厮上前又说了一声,接着替二人打起车帘,请二人下车,李舟和兰公子互相一点头,接着便扶着那小厮下来,李横并楼小拾早迎了出来。
几人在门口行礼,兰公子指着迎风招展的旗帜连连点头:“‘不倦’,真是个雅名。”
李舟笑道:“这是大哥起的。”
兰公子微扬唇角:“舟舟,我就说你大哥才情不凡,你还跟我谦虚,这可比那些自诩风雅的‘沁柳’、‘尚绿’、‘杏香’之名妙百倍千倍。”
李横初听兰公子唤“舟舟”时便不由得微蹙眉头,楼小拾也跟着一愣,但对他后来说的话又不得不堆起笑容,道:“兰公子严重了。”
兰公子转头对着李横道:“李公子谦虚。”
李横也问了兰管家,兰公子照实回答,双方又客套寒暄了一阵,接着让进了屋。
几人坐在屋中,就最后细节问题又商讨研究一番,席间,李舟和兰公子表现的十分亲厚,比之昨天明显不同。最后,双方谈妥了一切,兰公子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交给李横,李横则递给兰公子一个信封,里面是制砖的方子,他二人皆检查了一遍,满意后以茶代酒,举杯祝贺,又说了一通漂亮的场面话。
李横笑道:“若不是知兰兄怀揣方子,要急回乐清办正事,李某定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与你。”
兰公子哈哈笑了两声:“恐怕还真要李公子费心了,我和舟舟一见如故,淑浦县又地杰人灵,我准备在此多待上些日子,我已将此事修书告与父亲,不日便应有兄弟来此将方子带走。”
李横一僵,紧接着赶紧说着“欢迎”和“高兴”的话。几人又闲搭了会,楼小拾看时近中午,便说出去准备吃食。
兰公子忙道:“等等,我刚到淑浦时便听说‘不倦’的说书极为有趣奇特,当时就被勾起了兴趣,今日才知竟是李公子家的,不知兰某可否到厅堂里听上一听?”
楼小拾回身笑道:“蒙大家错爱,兰公子也严重了,倒是咱们的疏忽,我就这出去安排。”
兰公子点头:“有劳楼公子了。”
一下午,兰公子在铺子里喝茶听书,开始李横、李舟、楼小拾都陪在桌上,后来拗不过兰公子推让,只留李舟一人陪着他,李横和楼小拾则顾着铺子去了。
晚上,直至掌灯时分用过了晚饭,兰公子才告辞要走,后者一个劲的夸听的故事果然新奇有趣,看表情倒像是发自肺腑,又说了些打扰的客气话,这才给他送走。再晚些,盘点了今日铺子的进账,李横给李舟叫到了房间,楼小拾坐在一旁。
李横冲着李舟皱眉道:“舟舟,你切莫莽撞,那兰公子是何许人也,不用我说你也清楚。”
李舟点头,道了句“晓得”,楼小拾也插了句嘴:“今个他说到淑浦时便听说了‘不倦’,当时我就想,此次买卖说大不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