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们被赶出家门,被人指着脊梁背的骂,李舟便十分抵触回淑浦县,除了过年时,这还是他头一次主动说要回去。李横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三叔,挑眉询问李舟这是怎么了。
三叔和兰管家恰巧说完了话,冲对方略一点头,然后就走到李横身边,冲着李舟佯装打趣:“你怎么想起来回淑浦了?之前不是一直懒得只愿意在村子里呆着吗?”
李舟撇嘴:“我怕大哥铺子里忙不过来,主动要求要帮忙,难道不好呀!”
三叔闻言干笑两声,李舟接着道:“三叔和哥哥们总是给我当成孩子,我也想为家里帮些忙啊!”
兰管家哈哈一笑,直夸李舟乖巧懂事,幽幽叹口气道:“我家的几位少爷啊,个个一表人才,品貌非凡,却没几个能为老爷分忧的,倒是六少爷身体自小不利索,但却是最贴心的一个。”
兰公子嘴角微微莞尔,谦虚了几句:“大哥、三哥也都能为父亲分忧,账上的事我还得多请教他们。”
兰管家没说话,打了个岔又提了别的。李舟扬唇浅笑,道:“我都收拾好行李了,三叔和大哥也得给我个机会啊。”
说完便当成对方已答应般就回屋去取行李了。三叔叹了口气,跟李横道:“让他去吧,只是你看好他,小心他莫闯了什么祸,最近他上火,嘱咐厨房做些败火的青菜。”三叔在一旁叮嘱李横,李横一一点头应是。
兰公子笑得一脸憧憬:“您这个做长辈的,对侄子关心得真是无微不至。”
三叔面上笑意潺潺,又转身跟二人寒暄几句。没多久,马车便停在了门口,三叔领着众人给送出院外,众人都上了车,车轻马快,一会便跑远了。
一路上,李舟和兰公子谈话十分投机,由一开始的古玩字画到这会的诗词歌赋,兴趣竟十分相似,反倒李横少了插嘴的机会,最后只能苦笑,听着俩人天南地北地聊,兰管家也坐在一旁不说话。
天黑之前,马车赶回了淑浦县,先是将那二人送回邸店,约着明天一早再做最后详谈,送走兰家主仆后,李舟耷拉下肩膀长吁口气,从邸店回食肆的一小段路程上也不说话。楼小拾雇的马车,他自然认识,一瞅见坐在前面的车夫便第一时间迎了出来,刚想问如何,就看见随李横身后跳下来的李舟。楼小拾善观察,也早就知道李舟不乐意呆在淑浦县,这会看他来了还真愣了一下,随即边拉着他进屋边叙上了家常。
“都好都好,那边一切都安好,小拾哥你就放心吧。”李舟笑道。
“还没吃饭吧,我去叫青莲准备。”楼小拾见李舟嘴唇发干,回身倒了杯茶与他,然后又给李横递了一杯。
李舟接过杯子一口气都喝光了,抿了抿嘴巴,江半在一旁接过空杯又给他斟满。李横喝了一口茶,冲正转身要往厨房的楼小拾道:“舟舟这几日上火,让青莲做几道清淡败火的菜。”
楼小拾摆手噢了一声表示听见了。
晚上吃完饭,楼小拾去空屋好歹扫了扫擦了擦,然后给李舟准备铺褥,见他坐在椅子上打蔫,着实没有Jing神,也就没让他跟着忙活。屋里只剩下李横、李舟两兄弟,前者端量几眼,他自认为还算了解自己的弟弟,接着开口,语气里已隐有了质问:“李舟,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舟抬头,脸上明显带着疲惫,苦笑了一声:“原来只知斗鸡走马,还以为爹爹赚钱容易,不外乎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今日才知这事着实累心,怪不得我有印象的时候,爹爹头发就已经半白了呢。”
李横闻言眉头紧蹙,抿着嘴一言不发,瞪着眼睛一瞬不瞬看着李舟,后者脸色一变,隐约带了几许狠辣,道:“大哥,难道你不想给父亲报仇了吗?”
李横心咯噔一下,搭在一旁的手不由自主地有些抖,连声音都变了:“无权无势如何谈报仇?”
李舟拍着自己的心口直摇头:“要到何时咱们才有实力扳倒二叔?大哥,我不想等了,一想起爹爹,我这心里就犹如被火烧着一般。”
李横板着脸,额上都鼓起了青筋,问道:“你欲如何?”
李舟哼了一声,道:“乐清的兰家,我记得有一计叫做借刀杀人!”
李横没说话,脑海里想着李舟说的话,直到楼小拾进屋他才回神,后者似乎也瞧出了气氛的怪异,看了看李横又看了看李舟,问:“怎么了?”
李舟站起身勉强挤出个笑容:“小拾哥哥我累了,我先回屋睡觉了。”
楼小拾点点头,李舟阖门退出了屋,他见李横仍坐在椅上一言不发,半晌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李横面色沉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冲他伸出了手,楼小拾往前走了几步,李横一把将他抱在怀里,长吁了口气,方幽幽开口,如此怎般怎般如此跟楼小拾讲了一遍,最后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楼小拾表情恭肃严整,想了想道:“如果是我,定挖空心思,无论耍如何手段心计也要报仇。”
李横点头:“是了,但我不是担心这个,舟舟涉世未深,他想利用兰家,我怕他叫人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