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她还一哭二闹三上吊, 保不齐一个冲动, 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来!”
“什么江湖人士?”段惟问。
“她不肯说, 只说那人是个跑江湖的, 对了!”他一拍大腿, 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你猜怎么着?那人还是个番邦蛮子!”
“番邦蛮子?还是个江湖人士。”杨清笳心中疑窦丛生,不由问:“你可知那人是何身份?”
楚岳林摇头,语声讽刺:“连我那嫡出的弟弟都不知道,我这个常年发配在外, 可有可无的庶子,又怎会知道呢?姑娘怕是问错人了。”
段惟当初在东倭时为了取信于人,曾经信口胡说楚家长子和次子不和, 现在看来, 真可谓是一语成谶。
高门大院里, 连风怕都是冷的。
“楚少爷,看来你并不喜欢令弟令妹。”段惟不冷不热地道。
楚岳林闻言挑了挑嘴角, 那副老实的面相顿时裂开了一个缝隙,露出里面的圆滑狡诈:“段大人你可说错了!不是我不喜欢他们,而是他们看不上我。你要想看我痛哭流涕,来一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戏码,还真是不大可能。不过我也跟段大人您交个实底儿,我楚岳林与这件事, 毫无关联,大人大可不必在我身上白费功夫。”
“是么?”段惟直言道:“楚家现在出了这事,我看最大的受益人,似乎就是你吧。”
他闻言并不生气,倒讽刺道:“或许是老天爷开眼了吧!论资历,论本事,论人脉……我处处比我那个不知所谓的弟弟强上太多!可偏偏因为出身,因为我无法改变东西,让我注定这辈子都要看着他的脸色,屈居人下!还有我那个偏心的爹,只当我是个下人,呼来喝去,毫无一丝重用之心。不过现在好了!”他快意道:“上天总是公平的,该是我的,就一定会落在我手中!”
杨清笳不知楚家父子兄弟之间的嫌隙,亦无权评判,只道:“子不言父过,逝者已矣,我看楚少爷您还是慎言吧。”
楚岳林闻言也意识到自己方才言语有失,于是悻然闭住嘴,只道:“我刚从外地赶回来,水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如果大人没什么其他事要问,那就容我先回家看一眼。我这次回来,势必要继承家业,应不会再走,段大人若还想问,楚某随时奉陪。”
段惟瞧他一副坦坦荡荡,无所畏惧的模样,道:“查案需要,贵府已被查封,任何人不得入内,除此处之外,楚少爷请便。”
楚岳林想要反驳,却被对方冰冷的一瞥给生生压了回去。
他多年在外经商,识人认人的本事最是不赖。在他看来,这个锦衣卫明显不是好相与的主儿。
楚岳林咽下即将出口争辩的话,勉强道了声告辞,便抬步离开了。
“你怎么看?”段惟问她。
杨清笳理了理衣袖,边思索边道:“从动机上来看,他的确很可疑。他是庶出,似乎在家中也不受宠,与其父,其弟,其妹都有仇怨;从时间上来看,事发时,他虽然人在外地,但俨然已经到了京郊,克允,你不觉得很可疑么?”
“可疑什么?楚岳林虽然有不在场的证据,但他只要出得起银子,找个高手闯户杀人,并非难事。”
杨清笳道:“我说的并不是这个,楚岳林常年在外奔波,怎会如此之巧,正正好好赶在这个时间回京?而且更为奇怪的是,楚沛风已有妻室,在京城亦有自己府宅,为何会带着妻妾突然回本家?且死那三十一口之中,没有一个是楚岳林的人,这桩桩件件太不寻常。”
段惟顺着她的思路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很有可能楚岳林故意找了个由头,让所有人聚到了楚家本宅。然后他又找了杀手将其一网打尽,自己则算准时间预先赶回来,及时接手楚家家业?”
“按照正常的逻辑推算,有此可能。”她道。
段惟点了点头,却又想起一点,不由道:“还有一个人,嫌疑也很大。”
杨清笳:“你是说楚岳林说的那个番邦人?”
“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问题是,“她道:“人海茫茫,要去哪里找一个连姓名和相貌都未知之人?”
段惟笑了笑,胸有成竹:“清笳,你似乎忘了我们锦衣卫是做什么的了。”
杨清笳看着他负手而立,藏匕于怀,便了然道:“如此看来,又得麻烦克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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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华自打上次在花架下撞破了杨清笳和段惟,总是看着自家小姐嘿嘿傻笑。
饶是杨清笳心理素质再强,都不免被她笑到浑身发毛。
她放下书,忍不住用折扇轻轻敲了一下对方的脑门儿:“一天到晚总傻笑什么!”
霁华抬手摸了摸额头,娇憨道:“我看着你和段大人那样……我开心呐!”
“那样是哪样?”杨清笳逗她。
霁华抿了抿嘴:“就……就那样呗。”
杨清笳瞧她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样,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妮子